后山，深林。

方勉勉和林凌零，不觉走到了当初发现后山藏匿者的地方。

“师兄对此次月光山之行，怎么看？”

方勉勉的说话，止住了林凌零的脚步。

林拽男没有回头，只是似乎发出了若有若无的叹息。

“师妹你想说什么？”

方勉勉环顾四周，向旁边走了几步。

“师兄对两位师兄的遭遇，怎么看？”

林凌零皱眉回头，有些恼怒的盯着方勉勉。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看重要吗？”

方勉勉停下脚步，视线坚定的对上林凌零的视线，诚恳又冷硬。

“我现在是日光山的弟子，日光山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

林凌零翻个白眼。

“与我何干？”

方勉勉冷笑一下，声音变得柔软，甚至是带一点撒娇的语气。

“林师兄！我可以肯定，你不是坏人。但我不能肯定，你会不会在关键时候，选择日光山，帮助日光山。”

林凌零别开目光，看向林子深处。

“师妹若是不信我，大可以向方吴去说。”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话，却又没有戳破玄机。

“你以为，三师兄真是个温和又傻的吗？他只是……”

方勉勉想起方吴藏着养的那些小动物，她温柔的笑了一下。

“他只是，喜欢呵护。”

林凌零没有出鞘的剑，旋即抵在方勉勉的脖颈。

“以后别再用这些阴阳怪气的口气跟我说话。”

“林师兄，你说话不利索了。”

林凌零再白一眼方勉勉，并没有把剑鞘拿开。

方勉勉握住剑鞘，往外抽了两寸。

“林师兄，你可知道，剑刃一旦出鞘，你就是在同门相残。别说江湖道义不容你，你自己心里呢？你若真是会残杀同门的人……哦你是会残杀的。”

方勉勉用视线示意林凌零，她看向当初后山藏匿者所在之地。

林凌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气息凝滞。

“不过，你残杀的，是该杀之人。”

林凌零手中的剑，明显的抖了一下。

方勉勉把剑鞘往回送两分，叹了口气。

“林师兄，答应我，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要知道，人踩着狗屎，鞋子丢掉也便是干净的。可有些事一旦做了，此生再也洗不干净。而把你推入这种境地的人，其心可诛。”

方勉勉说这话时，根本不像一个少女，而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长者。

林凌零的心，莫名的平静了几分，似乎是得到了答案。

他收回了剑，低低的“嗯”了一声。

这是方勉勉上山以来，第一次见到林拽男真诚又服帖的认同。

“师兄真好。”

方勉勉扬着俏脸笑起来，上前挽住林凌零的胳膊。

林拽男原本凝结冰霜的脸，逐渐的融化，绽出笑颜。

“走开……”

“才不！”

师兄妹一个挣脱一个死缠，像两个稚童一样拉扯了一会子，才罢休。

“方勉勉，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突然，林凌零毫无波澜的发问。

“你的好师妹，日光山老山主的关门弟子，虞洲城首富独女。”

方勉勉不假思索，诚恳答复。

“这些表面身份，我看重吗？”

轮到林凌零开始阴阳怪气了。

“那你看重什么？看重我喜欢林师兄、方师兄还是燕师兄，还有陆离，全日光山的师兄弟，到底谁更多？”

方勉勉胡搅蛮缠。

“我看重的，是你一个人背负着秘密，累不累，能不能承受得了。”

林凌零声音恳切，甚至是动情。

“你我彼此彼此，惺惺相惜，以后请多多关照。”

方勉勉模仿着林凌零的语气，回击他的试探。

林凌零放弃似的叹口气，摇摇头，自认斗不过这位小师妹。

两人默契的往回走，许久都没有说话。

到了林子边缘，方勉勉才轻轻的说：“师兄，月光山，你大放异彩吧。”

林凌零没有应答，却也算是无声的答应了。

两人各怀心事，走向山下的群舍。

入夜，端方居。

来来去去看望二师兄的人，终于都消停回去了，院子里安静下来。

方勉勉端着托盘，托盘里是一碗酒酿银耳桂圆甜羹。

据七婆说，方吴一整天都没有进食，方勉勉便特意给三师兄做了夜宵，也想探探消息。

到了方吴的居室外，方勉勉轻轻叩门，喊了声“三师兄”。

过了一阵子，才听见方吴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方勉勉径直推门进去，见方吴坐在离烛火很远的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