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熠没回答，而是直接用实际行动应了。

他一把捞起已经在敞篷小车里昏昏欲睡的程嘉珞往客房的浴室走，现在这个客房已经正式成为她的房间。

江初瑜看着父女二人的背影，跟着往前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走到程熠面前。

“毛巾买了吗？”

程熠抱着程嘉珞进了浴室，一把打开灯，江初瑜这才发现这个浴室里挂的都是干干净净的小毛巾，洗脸台上还有新的小牙刷，架子上甚至还放着柔软的小睡衣。

她拿过来闻了下来，还是洗过已经烘干的。

江初瑜有些不可思议，程熠是真的很用心在对待珞珞。

“放水。”程熠语气有些不耐烦。

“嗯。”江初瑜动作很快，就是穿着程熠的衣服不太方便，他的衣服都太大了，袖子沾了水，她连忙卷起来。

程熠看着江初瑜穿着他的衣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突然后知后觉想起他叫她来，是惩罚她的，不是来让她享福的。

他刚刚就应该在结束的那一刻把她赶出去，让她越狼狈越好。

他一下拧眉。

江初瑜已经开始给珞珞拆身上绑的绷带，膝盖上，胳膊上，小家伙疼的瞌睡都没了，一双眼睛立马瞪起，里头蓄了些眼泪，强忍着没掉下来。

程熠到了嘴边赶人的话又咽了下去，他转身去拿陈延留在这里的药和纱布。

再次过来的时候，程嘉珞所有的伤都暴露在江初瑜和程熠眼前。

新伤旧伤加在一起触目惊心，这么小的人，浑身上下竟没几块好的地方。

江初瑜心疼的一抽。

“珞珞，对不起，妈妈让你伤的这么严重。”

程嘉珞这会儿虽然痛的厉害，但也知道是自己一直强烈要求要参加运动会的。

本来她只是膝盖上有伤，都要好了的，结果今天又狠狠摔了一下。

她摇摇小脑瓜。

“妈妈，我没事。”

“哪里没事，伤的这么重，没好之前，你哪也不许去！”程熠下了命令，他一颗心紧绷，但凡松一点，就有疼痛蔓延进来，他紧拧着眉，蹲下来，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先洗吧。”江初瑜揉了一把眼睛，把毛巾打湿了往她身上擦。

程熠配合着给程嘉珞翻面。

这一瞬间，他突然不知道如果他不在身边，只有江初瑜和程嘉珞两个人，她们要怎么弄。

程嘉珞伤的太狠了，放哪里都不行，必须得一个抱着，另一个人擦洗。

他对江初瑜的怨恨又一下增加了不少，他的女儿在她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她怎么敢瞒这么久！

程熠硬生生按捺住，因为现在珞珞不仅需要他，也需要江初瑜。

洗完以后，程熠用干净柔软的浴巾把程嘉珞裹起来。

刚刚受伤的地方也都清洗了一遍，小家伙忍着痛，眉头皱的比程熠还深。

江初瑜开始给她上药，程嘉珞实在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可她也知道是因为自己淘气。

心里理亏，她都不敢嚎啕大哭，只能窝在程熠怀里任由眼泪往下落，看起来可怜委屈极了。

之前打针的时候，程熠都没见过她这样，他心脏一颤。

“听话，马上就完了。”

“珞珞乖，妈妈快点。”

江初瑜和程熠同时开口，两人都一顿，她手下越发着急，指尖都在发抖。

程熠看不下去，但也没有指责。

“你抱，我来擦药。”

“嗯。”江初瑜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她这会儿心头不稳，手也不稳，程熠一开口，她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

她跟他交换了位置。

程熠重新蹲下来，一丝不苟地看着程嘉珞的伤口，每一处，都用药细心抹过，他的手很稳，又很快。

程嘉珞的哭声渐渐停止。

江初瑜的目光，不自觉就看向了程熠，她见过他认真做事的样子，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除了认真，还多了一丝虔诚。

她得承认，他真的是一个好爸爸。

有那么一瞬，她都想跟他握手言和，无论他怎么定她的罪，她都认了算了。

就算他们不可能在一起，身为珞珞的爸爸和妈妈，他们也不该像仇人一样。

可他真的太过分了，她不想轻易原谅他。

江初瑜撇开眉眼。

程熠系完最后一块纱布，又把洗脸的小毛巾重新打湿，给程嘉珞洗了个脸，她满脸都是泪痕，看着都揪心。

“宝宝霜拿来。”江初瑜叫他。

程熠看了看洗脸台上的瓶瓶罐罐，有些难以下手。

这些东西都是他今天下午要助理购置的，他的要求只有一个，一个四岁小女孩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部都要买回来。

宝宝霜应该是有的，但他不知道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