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阔远，飞鸟归巢。

站在周辰的位置上，能看得见远处的修筑得繁华高远的金三角建筑，建筑顶端似乎与天际连成一片，闪着耀眼的光，气势恢宏。

各式各样的奢华建筑几乎挡住了他的所有视线，高楼之外还是高楼，他似乎永远也走不出这里，但他知道，高楼的那头，是他的祖国，再往前，是云城，那里有人，在等他回家。

他收回目光，饶有兴趣的望着胡阿杰，“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欢胡骁吗？他把你关起来折磨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一定会很恨他才对……”

胡阿杰默了片刻，问：“有烟吗？”

周辰从裤兜里掏出来烟和打火机随手扔给他。

胡阿杰垂着眼睛，把烟燃起，猛吸了一口，太久没抽了，吸得太急，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

好不容易适应了，胡阿杰缓缓吐出一口烟，他抬头望天，“我这个儿子，心狠手辣是真的，但有时候，又再心软不过，我最是了解。”

“……他如果早一点狠下心来杀了我，就没有这么多事了，我日后也不会成为他的阻碍，你在他身边这么久，真对他有异心的话，他不会发现不了，他如果心硬一些，早在察觉你情况不对的时候就一刀杀了你，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背叛他的机会……”

“他总是没办法把事情做绝做死，这是他最致命的弱点，我很早就发现这一点，感情用事，成不了大器。”

“像他外公，优柔寡断，”胡阿杰评价道。

周辰扬眉，似乎颇为认同他的话。

胡阿杰见他这样，摇摇头，“年轻人，胡骁要是有你一半心硬，我就不折腾了，早就把我所有的产业都双手奉上了，我知道他不行，他性格软弱，不适合当家做主，在他囚禁我的这三年里，但凡他真心硬那么一次杀了我，我都心服口服……”

周辰不置可否。

香烟快要燃尽，胡阿杰最后深吸了一口，“胡骁是我的儿子，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我绝不允许别人利用他的感情来害他，即便你救了我。”

“年轻人，胡骁只是心软，他不是傻，他心真要硬起来，那可是六亲不认，你一定会后悔背叛他……”

周辰依旧不为所动，面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

“……年轻人，你心真硬，能成大事。”胡阿杰最后这样评价了一句。

仿佛是自认为夸赞的话般，周辰受用的点点头。

“你自求多福吧。”

胡阿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摇摇头，离开了。

胡阿杰走后，周辰抬头看天，指尖的香烟快要燃尽，他却一口都没有抽。

……

周辰在外面游荡了很久，天快黑了才回到胡骁的别墅区，如他所料，围在别墅外的武装部队已经走了。

守在别墅外的保镖恭敬的朝他点了点头，周辰深吸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

胡骁似乎等了很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响起，他看过来，笑着问了一句：“回来了？”

他这副态度，让周辰有些琢磨不透。

那四个前来接应的人都被他杀了，自然没有办法跟胡骁汇报情况，等不到消息的胡骁一定会派人去查，可他这副样子，却也不像查到点什么的样子。

于是他打算以不变应万变，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他的回答，胡骁却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展颜笑了，“回来就好。”

在这一瞬间周辰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胡骁已经知道了他派去的人是他杀的，但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坐在家里，静静的等他回来。

仿佛只要他回来，他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周辰静了一瞬，心脏被这个想法所产生的巨大压力透得喘不过气来。

“先吃饭吧。”

周辰说：“……好。”

晚餐依旧是胡骁花高价请来的厨师做的每天不重样的中式菜品。

菜品精致可口，看起来十分美味，往日这时的周辰早就抱着碗大快朵颐已经干下去半碗饭了，但今天望着一桌菜，他却提不起任何食欲来。

他知道胡骁也不太能吃得惯这些菜，但自从他来到这里，胡骁每天都是陪着他吃这些重口的菜，吃饭的时候经常要在桌上放一杯水，太辣的时候可以缓解。

他明明拥有这么高的权势，拥有这么多的财富，他明明不需要迎合任何人。

即便是前几年在外面，胡骁也是经常会给他开小灶，单独派人去给他买饭，在那时需要在他面前隐瞒身份的时候，胡骁很多次都是亲自去准备。

即便其实也不乏有他安排手下做事的成分在，但哪怕他只亲自去过那么一两次，在枪林弹雨人情凉薄的缅北，对当时的周辰来说都是一份莫大的感动。

在胡骁再一次端着水杯喝水的时候，周辰不得不开始直面他对自己的感情。

在他不知道胡骁身份的那几年，他是真的把他当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