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我们商量了一下什么时候回朝夕山，本在房间里休息的女孩却突然冲了出来。

“我能不能跟着你们……我，我什么都能做的，不会的也学得很快！”

女孩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她虽然无处可去，但是……

“我们可以给你一些钱，足够你生活的数量。”复雪看来也是这么想的。

女孩看了看复雪又看了看我，见我也没有别的表示，眼眶霎时间红了。

“我们只是担心你不太方便，跟着我们几个可能，可能照顾不好你。”

回到初九村后，会面对黑线病不断爆发的村民，既可怕又危险。

而且……所有人都快死了，过几天，连这女孩也会消失，直至下一次轮回，如果跟着我们一起，就要面对这一残忍的真相。我们不想她和柳熵一样痛苦。

她听出来了照顾不好她是借口，鼓起勇气可怜巴巴地靠近我，用小小的手扯了扯我的袖子：“……哥哥。”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肯定是通过柳熵叫我哥看出来我吃这一套的！

我一拍脑袋，已然说不出什么话了。

一旁的复雪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看来你的七寸已经暴露了……”

……

于是她还是上了我们的马车。

意外的是，得知我们此去的目的和一切真相时，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丝毫都没冲淡她能和我们一起回去的高兴。一路上她的神情可以称得上雀跃，虽然不怎么说话。

九二到初九村的距离是最远的，我们还是准备在九二村歇一晚上，正好赶上这里的夜集。

因为晚上要住的是客栈，没有院子可以一起聊天，怕两个小孩无聊，便薅着复雪买了几个木制面具和小玩意。

“是兔子。”我特意给柳熵拿了个白兔子的面具，还别说，虽然九二村和初九村的经济状况为难兄难弟，但是这面具上的画功不是盖的，柳熵一戴上仿佛就成了小兔子精。果然人民群众的艺术创造力并不会被艰难的生活压垮。

“你的是这个，喜欢吗？”我又给不敢自己挑的女孩拿了个画着粉色花朵的面具。

女孩接过，但是没说话。

我看她神情落寞，才猛地想起了上九村那个风月之地的名字——花满蹊。意思是花茂盛地占满小路。

和面具上画的不谋而合。

我想一巴掌拍死我自己，只想到女孩子应该喜欢粉色的，花的，完全忘了那一茬。

还好柳熵聪明，他摘下兔子面具就要和女孩换：“我喜欢你那个。”

就在柳熵的手碰到花的面具时，女孩的手却缩了回去：“我喜欢，我喜欢……”

她很明显不太喜欢这面具上的花，可是又舍不得这第一次得到的礼物。

这时，复雪给我递来一个画着小草的面具，又给了我一个眼神。

“你这个好像更好看，哥哥跟你换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和我交换了面具。

总算有惊无险。

“对了，你想不想给自己取个名字？”

她扯了扯我右边的袖子。

复雪一看又拍了拍我道：“我和柳熵先回去。”

柳熵不太乐意，但还是跟着复雪走了，走之前还扯了一把我左边的袖子。

……

她终于开口：“景却……给我取。”

？怎么不叫哥了？

“我？我取名字你可能不喜欢，而且你自己取的话会……”

“哥哥……”

……

“好，我想想！”

正当我绞尽脑汁的时候，她戴上了那张小草的面具，琥珀色眼瞳在深绿色的草丛中亮得惊人。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答水丘》里的“虽怜柔甲长，只恐艳条稀”。

柔甲，意思是植物初生的幼芽。柔，外表纤弱，甲，内里坚韧。

但这句诗的含义并不是特别吉利，我自作主张地给了她别的解释。

“柔甲，温柔的柔，盔甲的甲。它的来源是一句诗……”

我停顿了几秒：

“虽怜柔甲细，来日茂如松。意思是，植物的幼芽虽然现在很弱小，但是以后会如同松树一样茂盛。”

我不会作诗，只能勉强将好东西堆上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满意。

“好，很好听。”她朝我笑了，眼睛弯弯的。

回客栈的时候又给柳熵带了宵夜，半大的小子晚上容易饿是真的。至于柔甲，一路上已经吃了不少东西，再吃我怀疑她会消化不良。

今天莫名其妙地很累，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有很大的风雪，可视范围非常小，但我站在风雪里并不冷，只略微有些艰难地向前走。

“嗯——”

一道痛苦的呻吟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