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队伍顶着烈日前行，众人被热浪包围，每一处裸露的皮肤都被阳光灼烧的发痛。

官道两旁的草木都被晒的蔫头耷脑，干燥的空气吸入肺部，仿佛要将人从里到外烧起来似的。

众人的脸被晒的通红，陆续有犯人揪了些路边的杂草团成一团顶在头顶，企图遮挡一些太阳。

在没什么遮挡物的高温下，人体的水分不断蒸发，出发前每人分的一竹筒水，众人几乎都已经喝完了。手里还藏了些银钱的人，几乎都拿了些去前头跟官差换水。没钱的，就随手揪下看到的一切绿色草木放进口中咀嚼，企图压榨出一些汁液。

朱颜喝完了官差发的最后一口水，舔了舔依旧发干的嘴唇，看到周围人们个个嘴唇干裂，忍着没把空间里的水取出来。

左脚的鞋底磨穿了，走路就像是走在烧热的铁板上，她只能踮起脚尖行走，本就凹凸不平的土路越发难走。

“系统，时间，温度。”朱颜一边把扯下来的野草编织在一起，一边在心中问道。

“现在是大周时间，10.45分，气温40摄氏度。”

走在朱颜前面不远的一个老妇人似乎是坚持不住了，突然就直挺挺地倒在了路面上，人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地面震起一片尘土。

一个一直跟在老妇人身边的女子哭嚎了一声“娘”，连忙扑了上去，瘦弱的身躯绷着一股力气，努力地想把老妇人拉起来。

官差没下令，就不能停，走在后面的众人沉默地绕开二人往前赶路，甚至没有人停下搭把手。

朱颜路过二人的时候看了一眼，老妇人已经骨瘦如柴，蜡黄的皮肤已经干瘪下去，显然是已经没气了。

这已经是今早出发倒下的第五个了。在最后押送的官差已经提着鞭子来了，朱颜赶紧加快了步子，以免被波及。

身后，嚎哭声和鞭打喝骂声混杂在一起，前面的犯人们大多都充耳不闻，这样的事在流放的路上每天都会发生。

就连朱颜，从刚来时还心有不忍地帮着拉了一把，到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手臂上的两道鞭痕至今还隐隐作痛。

官差们到底还是喊停了，为了避暑把犯人们赶到了偏离官道几百米的一处小树林里，每人多发了半竹筒的水。

轮到朱颜接水的时候，她注意到两辆板车上的十二口水缸，已经消耗了一半了。

“这该死的天怎么热成这副鬼样子。”钱四一边拿着蒲扇给自己大力的扇风，一边对着旁边的人抱怨。“看这些人的样子，今天怕是赶不到瓦县交差了。真是晦气。”

“忍忍吧，谁让咱们得了这么个差事，差头说等太阳下山再赶路，星夜兼程，好歹不会落下太远。”

两个官差的交谈声不小，朱颜也听了一耳朵。

她弄了个草垫子套在鞋底下，勉强能凑合穿。

林子里的温度依旧不低，虽然都躲在树荫下，但此刻寂静无风，天地之间仿佛蒸笼，让人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