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翠微厉声反驳。
大娘子的睡眠很浅,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将她惊醒。
翠微立马摘下头上的发钗,三两下撬开了房门,然后朝内室冲去。
一夜的风雪早已冲淡了屋内的血腥味和香味。
翠微刚进门,心中暗怪。
这屋子里怎么又冷又湿?
“啊!”血淋淋的画面刺激着眼球。
地上趴着一个绿衫女子,背部全是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不远处躺着的便是陆璇照,她的胸前也是一大片血色。红与白的对比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大娘子!”又是一声惊呼。
翠微立马将陆璇照抱到了床上,用被子将陆璇照裹住。
吹了一夜的寒风,陆璇照的身体并不冰冷,反而如火一样灼热。胸前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翠微姐,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翠微的尖叫,众丫鬟也都赶了过来。见到眼前这血腥的一幕,一个二个立马被吓得花容失色。
“啊!啊……”尖叫声此起彼伏。
“闭嘴!”翠微厉声呵斥。
翠微已是面若冰霜,她恶狠狠瞪了一眼,“你们最好装聋作哑,我若是在外人那里听到今天发生的事,当心自己的舌头!”
“是,翠微姐!”丫鬟们异口同声地说道,生怕惹火上身。
“纤疑,你快去请陈府医过来给大娘子看病!”
“灵泽,你去请老太爷过来!”
“你们两个把这具尸体抬到偏房去,等老太爷来处理!”
“你们三个把地上的血迹都擦一擦,占了老太爷的眼睛,唯你们是问!”
翠微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在场的丫鬟也都冷静下来。
“你们昨晚是谁在守夜,竟然都没有发现贼人闯进了大娘子的闺房!大娘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翠微盘问着剩下的人。
一群丫鬟,左看看,右看看,相互推攘着,一个身材有些矮胖的丫鬟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昨晚,昨晚……并无人守夜。肃安伯府的老夫人叫我们全府的丫鬟小厮侍卫都去她那儿听训!翠微姐,您昨晚不在府上,自然不知晓这些事!”
翠微听罢,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她算个什么东西,怎敢在武安侯指手画脚,不过是……”
“行了,翠微,你让他们都出去!”不知何时,装睡的陆璇照终于睁开了双眼,打断了正欲发作的翠微。
肃安伯府的老夫人便是陆璇照的姑祖母,武安侯的姑母,定国公府的大小姐。
她纵有千般不是,也不是小辈可以指责的,更何况翠微只是个丫鬟。
若是外人知道了,翠微免不了一顿责罚,陆璇照也要落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你们都下去吧!”翠微无奈罢休,摆了摆手。
众人如释重负,快速逃离此地。身影急匆匆的,好像背后有鬼追。
“大娘子要撑住啊,奴婢叫人去请陈府医了!”翠微的脸早已被吓得苍白,比陆璇照这个病人还像病人。
“呜呜呜——翠微,我好害怕,有人要杀我!”陆璇照死死地抓住翠微的手,小小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别怕!”翠微满面愁容,尽是忧色,她轻声细语地哄着,“睡一会儿吧!一觉醒来,所有都好了!”
翠微心里全是陆璇照的安危,也没空想女子是谁所杀。
前世的陆璇照并没有在这时候醒来,而是陷入了重度的昏迷之中。
陆璇照的姑祖母借题发挥,用照顾不周,以致主人家重病的罪名发落了翠微。翠微被打了二十个板子,然后又被赶出了武安侯府。
陆璇照病愈后又去找过翠微,得知她早被自己生父卖入了窑子里。
翠微不堪受辱,于是吃了老鼠药自尽。
陆璇照心生内疚,回去之后又是大病一场。
此非天灾,乃是人祸,是别人精心谋划好了的,与翠微并无关系,她是受了无妄之灾的。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前世的陆璇照侥幸逃脱了死劫,却因为救治不及时,心力衰竭,只能用参汤吊着性命。
不久后,陆璇照的胞妹陆璇潇也惨遭毒手。年仅一岁就早夭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那恶毒的继母腾地方罢了。
毕竟,没有一个女人能接受原配留下来的孩子。
多年后,陆璇照掌握夜庭,才知道自己的重病,胞妹的早夭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不是旁人,一个是父亲所谓的亲人,一个是她所谓的救命恩人。
现在自己无权无势,只是个六岁小孩,不能报恩,也无法报仇。
想到这里,陆璇照心底涌出滔天的恨意。
赵永烺、陆茗、陆鹤周、朱逢春……
我一个都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