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林晨虎心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牙关咬紧，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东西，也太沉了！

林晨虎从小到大都是家里头的心肝宝贝，什么脏活累活都没干过，更别说挑东西了！

他肩膀被压得疼的冒汗，眼圈都红了。

跟着程易穿过大街小巷，眼见着还有一半的路，他终于没忍住，将东西往地上一放，大喊道：“姐夫，休息会儿吧！我扛不动了！咱们喊一辆车成吗？”

林晨虎说着，抬手擦了额头上的汗，赶紧伸手在自己裤兜里掏钱。

“我出钱！我这里还有五元钱！咱们喊一辆人力三轮，我真走不动了！”

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姐打小最心疼我了，她要是知道，指定不高兴，你就算为我姐着想，咱们喊个车吧！”

程易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着林晨虎。

这小子，今年十九岁，还是年轻莽撞的时候。

他不傻。

赵春娇那一家子都是重男轻女，从小到大林清然作为长女，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自家媳妇儿如今的性子，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说白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带着林晨虎做生意，更多的是想叫他也吃吃苦，敲打敲打。

恶意没有，但是教训是真的。

说到底，他也是自家媳妇儿的亲弟弟。

林晨虎满头大汗，眼睛里头还挂着泪，程易笑了笑，倒也没真的为难他，喊了一辆人力三轮，将四大包货物全都放了上去，喊林晨虎在车子后面推着，这才带着衣服回了车站。

钱当然也是程易付的。

两人赶上最后一趟回元安县的车，路上林晨虎直接睡死了过去。

抵达远安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林晨虎被折磨的没脾气，下车的时候程易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道：“睡了一路，休息够了，把衣服拿着下车吧。”

林晨虎：“？？？？”

他一脸欲哭无泪，却也只能认命，跟着程易身后，将衣服套在扁担上，之后扛着下了车。

是真的沉。

他只觉得肩膀快要被压断了。

跟着程易走回他家，林晨虎满头冒汗，换了各种姿势才好不容易扛着到了门口的。

老头儿听见声音，从自己的平房里头探着脑袋出来看了一眼，见着两人还有四个包裹，面无表情道：“垃圾不准乱扔。”

他指了指墙壁上用油漆写的几个大字。

“乱扔垃圾罚款。”

林晨虎一肚子恶气没地方出，又不好对程易发作，当下这老头儿刚好撞枪口上了，他气得一顿骂。

“什么垃圾？看你老糊涂活够了是吧？这玩意儿是垃圾？长没长眼？”

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词语，林晨虎骂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的，中气十足。

程易眉头一皱，抬脚踹了他膝盖窝一下。

“嘴巴放干净点，说什么呢？”

林晨虎一窒。

对于程易，他总是有种莫名的惧怕感。

当下气焰顿时就灭了一半。

老头儿也不是吃素的。

当下开口就骂，说的还是元安县的方言，各种难听的词语全都一股脑儿的涌了出来。

他骂了两句似乎还不够，当下气得抄起铁铲子就要追。

林晨虎也吓了一跳。

他说到底被家里惯坏了，真的遇见事儿，吓得将两大包衣裳扔在地上，拔腿就跑。

老头儿气得拔腿就追。

妈的。

在这里呆了这么些年，居然还有兔崽子敢当着面骂自己。

真是活久见！

老头儿年轻时候就是这里的保安，什么样的贼和小二流子没抓过？

林晨虎才几岁？

在他眼里头，毛都没长齐！

只可惜到底是老了，追了没两下，累得气喘吁吁。

程易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当下赶紧快步走到了老头儿的身边，掏出烟，递了过去，道：“哎哎哎，大爷，消消气儿，他是我小舅子，年纪小不懂事，嘴臭，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抽烟，抽烟！”

老头儿气喘吁吁。

他直起腰，朝着程易看了一眼，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红塔山，当下也没多计较，脸色好看了不少，将铁铲放下来，靠在墙上，从程易的手里接过了香烟就点上了。

“这小兔崽子，嘴这么臭，早晚有天能叫人收拾咯！”

老头儿哼了一声，抽了一口烟，将铲子靠在墙上，抬起眼皮朝着程易看了一眼。

“你刚才说这小子是谁？你小舅子？”

程易点点头。

没当回事儿。

“嗯。”

老头子又吸了口烟，想了想刚才那小子，总觉着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