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将军并柳家父子三人一行出了宣和门，柳大人这才作礼同穆老将军道谢道：“方才多谢老将军。”

穆老将军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柳大人不必谢我，不过是那位不想追究罢了。”

柳大人自然明白穆老将军所言非虚，今日行云太过鲁莽，但好在璇玑公主并不打算追究，还隐隐有些护着的意思。

“不论如何，下官还是要谢过老将军。”

上了马车，柳大人这才开始教训儿子：“行云，你可知方才若是陛下和公主想要治你的罪，谁都救不下你？你读了这么些年书，怎么还这般鲁莽？”

“可是父亲......”柳行云还是不服气。

“父亲，三哥只是觉得他的官位是牺牲我的仕途得来的，他不想如此罢了。说到底，三哥只是想要维护于我，这不能怪三哥。”柳行尘帮柳行云解释道。

“父亲，四弟怎么能尚公主呢？四弟若是要做官分明比我更合适。大不了公主赐的这个官位我不要了，我自己去参加科举。我不相信我自己考不来一个进士？”

见柳行云越说越离谱，柳大人呵斥道：“胡闹！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岂能容你说不要就不要？”

柳行云不再说话。

柳行尘见柳行云虽然不再说什么，却不见得内心是真的接受了，说道：“三哥不必介怀，左右不过是不再为官罢了。三哥又怎知我不爱闲云野鹤？

至于公主赐三哥这官位，恐怕公主的意图不全是补偿我柳家吧？正如三哥所说，三哥参加科举，岂会不中？

可如今因为兵部李林案和平王案连发，其中牵连朝臣甚多，现在朝中空缺，趁此提拔三哥，一来补偿了柳家，二来也是填补了空缺，三来，只怕是陛下渐渐长大，公主准备要对一些人作清算，为陛下亲政扫除障碍了吧。”

柳大人眼中甚是欣慰又带着些许惋惜地看着自己的四儿子。不错，但凡在宫中消息灵通的都清楚，璇玑公主正在渐渐让太后掌控后宫，不论是在早朝还是在今晚这样的宴会上，都在慢慢增强陛下的存在感。

柳行云虽然脾气倔强，但并不愚钝，先前是他钻牛角尖了，没有冷静下来。如今柳行尘话都说得这般明白了，他只需要稍加思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想明白的柳行云瞬间觉得羞愧无比，他怎么就这么傻，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还险些犯下大错。

“父亲，儿子知错了。”柳行云立刻向柳大人认错。

“哼！知错就好。你这倔牛脾气什么时候也该改改了。”柳大人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今日公主不追究也就罢了。可你要知道，接下来公主为陛下扫清道路，这个过程必然是充斥着血雨腥风，凶险万分，稍有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

“是。父亲教训得是。”

宫里传出两道圣旨。一道是陛下亲自为五公主和翰林学士柳大人家的四公子赐婚的；另一道是给户部侍郎冯敬才之女冯远兮的，恩准冯远兮以女子之身从戎随军。

听到第一道圣旨，百官终于明白为何昨日晚宴上璇玑公主那般重恩于柳家了，原来是要招柳四公子为驸马啊！

现如今看来，昨日的隆恩哪是隆恩啊？京城达官显贵之家谁不明白，柳大人家的四公子何等惊世之才？如今却只做个不能握有实权的驸马，算起来，柳家这是亏大发了。

至于第二道圣旨，众人只当是穆老将军宠爱外孙女，特意替外孙女求来的。穆家后人从戎，当不算什么新闻。

是以，众人也就随便一听便过去了。当然，除了，冯府。

冯敬才刚送走传旨的公公，便黑着脸进了书房，冯夫人见状，忙问冯远兮：“这圣旨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可是你让你外公去求的恩？”

“能给我求来这封圣旨的，自然只有外公了。”冯远兮小心翼翼地将圣旨收好，这可是关系以后她能不能保下娘亲，保下冯府一干无辜下人的关键。

冯夫人立刻明白了，这是冯远兮偷偷求的父亲，也来了气，“你这孩子。怎么不事先和你爹说一声呢？你若是真想要参军，你大可同你爹说了，让你爹去求皇上和公主啊。”

冯远兮却不这么认为，“我若是同我爹说了，他才不会去呢！”

冯夫人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

因为她知道，冯远兮说得很对，因为当年穆家不让她嫁过来开始，这么多年了，虽然两家看着也还和睦，可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父亲和哥哥一直驻守在边关，京中只有母亲和嫂嫂、侄女在。冯敬才是男人，穆家在京中只有女眷，所以，这和睦之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冯敬才和穆家基本没来往过。

可事实上，冯敬才一直不喜欢穆家的人，特别是父亲和哥哥。自从冯兮儿出生后，他一直想要把她培养成闺阁千金。可偏偏，兮儿又爱舞枪弄棒，平日里得了机会便溜出家门跑去将军府。

如今，父亲解甲归京，冯家和穆家表面的和睦本就不一定能维持多久。更何况，兮儿还背着冯敬才让父亲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