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她脸色虽白，声气却不弱，这才暗暗放下心。

只是，娘子这话什么意思？

玉琢是个直肠子，脱口问道，“娘子，到底怎么回事？莫非真是冯娘子推的你？”

妙贞靠在萱草黄缀流苏大迎枕上，匀了匀气息方道，“并非是她推的我，但也差不离。她引我去船尾站着，说那块风景独好。我过去脚下打滑，没站稳当，这才落的水。对了，是不是冯娘子救我回来的？还有，我原来穿的那双履呢？”

上一世，她以为是冯紫珠救她上来的。

因着这番缘由，此后她视冯紫珠为救命恩人，对冯紫珠千依百顺，宛如同胞姐妹，渐渐疏远了府上兄弟姐妹。

现在妙贞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冯紫珠下好的圈套，等着她来钻。

她不会凫水。

冯紫珠借这一点，设计让她落水。待她挣扎无助间施救，好博取她最大的信任和感激，好进一步在程府立足，获取利益。

妙贞气的捶榻，真是蠢极！

玉琢知道了内情，愠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原当冯娘子是个好的，没想到她竟这样来害您！”

香培和玉琢一样生气，不过她的情绪没有那么外放，因回道，“娘子，是兰阳县主命人救的您。”

程妙贞微楞，抬头看她，香培点头，“的确是兰阳县主。您回来时，就坐的县主府的马车。那时候，冯娘子的脸色可差了。”

“兰阳县主？”

妙贞细细回想，上一世她和兰阳县主半点交集也无，难道这一世有什么事情在悄然变化？

说起兰阳县主，就不得不提起一段皇家往事。

县主既不是楼姓宗室，也并非功臣之后。

能得封县主，皆因她是韦贵妃的女儿，皇上的继女，端王同母异父的姐姐。

韦贵妃出身望族，是韦氏长房独女。入宫前嫁过人，诞下一女，后来夫死。皇上在淇园偶然间见到当时还是杨夫人的韦贵妃，惊鸿一瞥，再难相忘。便不顾朝中诸多大臣反对，将她礼聘入宫，专宠十数年而不衰。

皇上爱屋及乌，自然将韦贵妃的女儿视若己出。不仅将其接进宫抚养，还封她为兰阳县主，赐下丰厚的食邑田产。

现如今县主嫁给了魏其侯世子，夫妻二人倒是志趣相投，处的神仙眷侣一般，时常相携出门游玩。

这才有了今日在翡月湖碰巧救下妙贞之事。

玉琢在低首找妙贞的鞋，口里呐呐道，“真是怪了！娘子的丝履明明放在床边的，怎生不见了？”

香培也过来帮着找，内室一圈，遍寻不获。

妙贞蹙起了好看的眉头，“找不见，定是有人不想让我再看见。”

香培自责不已，“是奴婢失察。娘子贴身穿的丝履，定不能弄丢了。奴婢这就遣人去府里各处密问。”

玉琢心急，“定是忙乱时有人浑水摸鱼。奴婢这就出去找。”

妙贞道先别忙，“你们说说，当时都有谁进了我这屋？”

玉琢一个一个数来，“除了奴婢和香培，府上几位小娘子都来过，老夫人，咱们夫人，蕙姨娘。不过她们都没停留多久，府医叮嘱要通风，屋里不能有太多人。还有……”

玉琢陡然睁大了眼，“还有冯娘子。她随娘子一块回来，直看着娘子您脱险才走。奴婢还以为她一片好心……”

香培也紧皱着眉，默认了玉琢说的属实。

妙贞心里明镜似的，那双履便是物证。她又没发癫，好端端的怎会从船上落入湖中，要说冯紫珠没在上头使手脚，傻子才信。

妙贞忖道，“如此。就当我的履丢了，当时府中忙乱，你们没顾上也是情有可原。香培，你去外面，广而声张我的履已丢了，防着日后小人作乱。”

“还有，糖瓜呢？那药可真不是人喝的。”

妙贞的脸如冬月的苦瓜，苦极了。二人一看，不由又心疼又好笑。

玉琢忙从隔间的柜子里取出糖瓜罐，拣出两块递给程妙贞，“这回呀，得亏娘子运气好，遇见县主夫妇。兰阳县主心地良善，每逢冬日都要亲自去城外施粥给穷苦百姓。碰上娘子落水，自然要出手相救啦。”

妙贞含着糖瓜，将口中的苦涩压了压，唔了一声，心想等身子恢复了，定要去县主府好生拜谢。

她闭上眼，顿了顿，方问道，“冯娘子人在哪里？”

香培端来茶水让她漱口，“听说一回来便去佛堂跪下了，说娘子此番落水是她没有看顾好您，心里愧疚难过的很。希望在神佛面前祈福，好让您早些醒过来。”

妙贞将茶水吐在青瓷小盂里，拿帕子掩了掩嘴，清爽了不少，“我这个表妹，可谓是佛口蛇心。她爱做戏，便让她跪着吧。”

她吩咐道，“让蔻儿去上房并和合居，告诉祖母和母亲，说我已无事了，别让她们忧心。”

“还有你们，也下去歇着吧。照顾我只怕也累坏了。”

妙贞看着香培和玉琢，眼神明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