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全身尽湿，此时他们方发现他们离村已有近三十里，老黄找来些干枝和茅草，一是为自己取暖也是为那条冻了一晚上的老牛驱寒。在温暖的柴火边他听完了肖颜坎坷凄凉的家事。

柴火边肖颜喃喃自语，“其实这才是我最好的归宿，山清水秀，民风淳朴。

从那以后，这对年轻人多了关心和爱护，多了信任和沟通，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默默关怀、深深的思念。

村里流言四起，但他们身正不怕影斜，他们一起散步一起淡人生理想，只有目光的爱怜，甚至手都没牵过。

他送过她唯一一件礼物，就是那种年代难得见到的细花格红衣服，红衣裳肖颜只穿过一次，还是公社汇演时小烟拉二湖她唱样板戏那回穿过，后来怎么问她她都不穿了，知青们问急了她才轻声说了三个字。

“舍不得”。

他们不是没有过结合的念头，但老黄总是觉得他那妻子的可怜，一次又一次对肖颜说，“对不起，我不能”。

每回肖颜都安慰他，“不要，我们都是女人，我理解”。

这一晃，八年过去了，知青都已回城，肖颜独守知青屋，她拒绝了不下百次的婚介，十次拒绝回城，她一直认为她的心都已在这个小山村，她的情，她的爱，她唯一的亲人就是老黄，她决心终身不嫁，独守这份真情。

老黄越是催她，她越是坚定。

她执着坚定地认为她不能离开这儿，她不可能离开老黄。因为老黄的家就是她一生的归宿……

后来的一件事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后来，她决然要出嫁，只有一个条件；三天内要嫁出去，越快越好。

多年后每每想起那个场景老黄的心都遭到重锤般刺疼，那种疼夹伴着男人无助无奈和将要崩溃的神经疼彻心底。

这一年，老黄像个怪物，除了农活他不言不语，家里村里的事他也懒得过问，谁找他说话一概不理，他学会了抽烟喝酒，完全成了一个酒疯子，整日疯疯癫癫。他变了，那个朝气蓬勃、热心乡邻的老烟不复存在了。

……..

冬天来了，那个冬天更是冷得奇绝，乡亲们说起那个冷都说那是几十年不曾有过的。那天清晨老黄换了个人似的，剃光了脸，穿上一件过年才穿的衣服，从仓房里一块一块选出最大最好的木炭，精心扎好，挑起来往山外走去。在乡邻们惊奇的目光中怀着一年来的思情和挂念他踏上弯弯山道，他要去寻找他生命中的女人。

那个整日整夜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那个他一生中爱不完、想不完，疼不完的女人，他不能不去，因为入冬以来每天都有一个声音在折磨他：她好吗？天这么冷山外有取暖的木炭吗？

中间是些什么过程，我似乎已不太记得，只知道20年后，老黄癌症晚期，终于见了最后一面。

老黄静静地看着肖颜，似乎又看到三十多年前肖颜那美丽的身影。肖颜一匙一匙给老黄喂着米浆，老黄仿若孩童，幸福般不停地吮吸，两位沧桑老人的脸上只有泪光闪闪.......只有空气在流淌。

喂完一小碗米浆肖颜打来一盆清水，拿出条新毛巾认真又爱怜地给老烟擦着身子，老黄颤抖的手无力地一次一次地抬起来，指指天，指指地，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浊泪横流。

肖颜看着老黄难受的样子，轻轻地一次又一次把老黄的手按下去轻声说，“我知道你疼我，我值”……

在老黄床前，肖颜盯着他又看了很久。

凌晨三点，在百十号人的注视中，老黄抬起手指指天，指指地，手臂竖在空中悠然而去……….

清晨，传来消息，凌晨三点零三分，肖颜在自家的床上无疾而终，含笑而去……

半个小时，我还在想着是什么样的爱情让人惦念了这一生始终无悔，敲门声响起，是阿琦。

我倒了两杯青梅酒，都不讲话。

“以前的爱情是天长地久，现在的爱情是南辕北辙”。

“以前的爱情是一分一分，相互存满四处透风的泥巴房，现在的爱情是我帮你作弊你都不及格，满屋都是透着风的钢筋水泥”。

阿琦点了一根烟，寥寥清寂里，一张落寞的脸，我想这一刻，感同身受是我们之间最无言的泪。

“来一支”。

我深吸一口，一滴泪落下。

“我想肖鹏了”。

自己幸福的时候心也跟着软了。

我们还活在当下，想要，就好好珍惜！

“阿琦，我想结婚了，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情，我不大，还可以坚持几年，可肖鹏不小了，四十五了，以前没日没夜的胡作非为，现在好歹改邪归正，我想生个孩子，和他有个家了”。

“确定”？

“我和老周隔了三十，你和老肖隔了18，都说老夫少妻不会有温良一生的幸福，果儿，我在的以后，到底会不会幸福”？

“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左不过看你最后追寻的是什么？得到一些总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