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知何时醒了，只披着件外裳便坐起来，见江瑟瑟神情微微有些谨慎，笑着说：“阿瑟不必事事草木皆兵，她们给的药方我瞧着倒是没什么不妥之处，今早服用过后咳嗽也少了些。”

江瑟瑟点点头：“看来是女儿想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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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周全些也好。”母亲抚了抚江瑟瑟的衣袖，安慰她:“只是若让你劳心费神的多了，小心你小小年纪长出白头发来。”

江瑟瑟笑的打趣:“长出白头发来又如何，母亲不嫌弃便好。”

她坐在母亲床边，看母亲面色透出红润，倒也是放了心，偏头吩咐蕙心，“快去把药取来吧，我现在伺候母亲服下，另外，把那盒送的糕点带过来，母亲不爱喝苦药，拿了糕点来也能去一下苦味。”

母亲摸了摸她的发顶，欣慰:“阿瑟真是长大了，愈发会为别人着想了，要是你父亲见了，想必也会很欣慰的。”

江瑟瑟正准备俯身为她掖被角，闻言动作微微一滞，转瞬间动作恢复如前。

“母亲病了，说话也糊涂了。父亲儿女众多，咱们走之前还有一位妾室正怀着孕，怕是此时正忙着为幼子出生欣喜呢，阿瑟所想所做，不过是愿母亲诸事顺遂，至于父亲，阿瑟别无所求。”

母亲扯起唇角笑了笑，拿着白瓷药碗一饮而尽，江瑟瑟给她拿来点心，她却摆摆手，似是慨叹：“原先总觉得苦味难忍，现在倒是能面色如常的喝下了。”

梨花木桌上所设的青铜小兽正袅袅吐着淡香，蕴着微微的暖意。

“母亲说的哪里的话，就算熟悉了苦味，总不能不再吃甜的吧？”

正和母亲说着话，门帘却被人掀开，进来的是蕙心：“姑娘，府里的两位小姐邀您过去，一同玩剪彩和油花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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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瑟沉吟片刻，“如今夜已深了，我现在前去怕是会误了时候，耽误了两位妹妹的兴致。”

她正要回绝，母亲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无妨，你住在这府里，也尽量多多和几位小姐亲近一些，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她又指指糕点：“这些咱们也吃不完，倒不如分些给姑娘们，女儿家的大多喜爱甜食。”

母亲说的在理，江瑟瑟也只好依了她的想法，“那母亲先等着阿瑟，阿瑟晌午时候瞧见后花园的兰花开了，母亲素来喜欢兰花，到时候我给您取些来，放到存了清水的花瓶里，可以时不时的看见，对母亲病情也有益。”

走到半路，却看到一名仆妇带着两个丫鬟匆匆前来。妇人见了江瑟瑟，便弯腰行礼：“听姑娘要去芙蓉苑见两位小姐，可芙蓉苑距离姑娘所居的杜若院路途颇远，天色又暗，奴婢怕姑娘不小心出了差错，便着急赶来，为姑娘带路。”

她侧身，“姑娘这边走，这里的路每隔五丈便设有羊角灯照明，离芙蓉苑也更近些。”

如沉香所言，这一路倒是明亮不少，经过拐角处时，却发现草木掩映中有一座院子，疏桐槐影，亦是十分高大，衬着院落里暖黄的光亮格外安谧。

心下好奇之间，江瑟瑟的脚步放慢了些，沉香察觉到了她的动作，顺着目光看去，提醒道：“是老夫人的院落，老夫人这几日身体不适正在养病，姑娘还是快些走罢，勿要扰了老夫人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