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里难得起了阵风,卷着落叶起起伏伏,飘飞在来人轻舞的白袍下,踩过时发出沙沙细响。
云襄一怔,这不是完颜白鹿?
他怎么会来这里?
“小世子??”云襄不确定的喊他,生怕自己是出现了什么错觉。
完颜白鹿在云襄面前弯下/身,用扇尖勾了下他的下巴,明目张胆的调戏:“小美人儿,可还认识小王?”
云襄还在愣神,不敢置信:“小世子,怎么,怎么来了这里?”
完颜白鹿弯唇一笑:“你可还欠着小王人情债呢,我若是不追过来,你跑了怎么办?”
云襄眼里还晃着一注水,眼角的红印像海边欲落的霞,一层层荡开涟漪,又变成了泪。
“哭得这么可怜!”完颜白鹿说着,用指腹去帮他拭泪,郁驰昭忍无可忍,撑着身子一拳揍过去……
“滚!”
白鹿避让不及,胸口正中一拳,被拳风推出去一米多远,他站住脚跟,仍不忘潇洒的摇了摇折扇,戏谑道:“呵,少君主还有力气打人。”
“小世子,”云襄顶着郁驰昭快要喷出火的眼神,大着胆子问:“你有金疮药吗?”
完颜白鹿一点不怕这个受了重伤的纸老虎,若是让他在全盛时期的少君主面前蹦跶,他的确不敢,因为打不过,但现在嘛,柿子都捡软的捏。
现在不逗,更待何时!
“有是有……”他话说了一半,手中的折扇斜挡了半张脸,眼底的使坏藏都藏不住,他换了个少君主发火也打不到的方向,附在云襄耳边说悄悄话。
越说,云襄的脸越红,后来那烟红直接蔓到了耳朵尖,连着脖颈都红了小片。
郁驰昭狠狠咬着牙,只恨现在自己身负重伤,否则非得把面前这小王八蛋生吞活剥了,他顺手抓起一旁的石块,灌注内力砸向对方。
“完颜白鹿,你休想趁人之危……咳……!!”
“少君主,”云襄见他发怒,忙上去扶着人,又对白鹿说:“要不,麻烦小世子拾一下柴火,我要给少君主处理一下伤口。”
完颜白鹿一怔,勾了下嘴角,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伦不类的将扇子插在后颈上,又把袍袖撸到肩上,露出覆着薄薄肌肉的光洁小臂,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小美人儿,别忘了答应小王的事哈。”
郁驰昭听着这话就往歪了想,白鹿刚走出去,他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攥住云襄的手腕,愠怒道:“你答应了他什么?我宁愿死在这里,你也不可以。”
云襄:“???”
“还和我装傻!”
“少君主,你是不是,想歪了?”云襄埋头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那细白的腕上被生生印上五个粉红指印。
“啊……”有人被捏疼了。
郁驰昭火更大,不顾身上的伤,握着云襄的手腕,将人一把提到了眼前。
“我自作主张……我,我……”云襄撞在少君主怀里,抬起头,语无伦次:“是纪桐,纪将军,小世子要他……我就,不是,其实我觉得他们挺有缘的……”
“你别动了,都流血了……”
郁驰昭突然有些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瞪着眼,说:“纪桐?和谁有缘?”
“和小世子!!”云襄滚动了下喉结,刚褪下去的靡红又浮了上来,他扒着郁驰昭的耳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他们都已经,那个,了!!”
或许是受了伤,郁驰昭真是反应慢得出奇,他微蹙起眉心,重复道:“哪个了??”
云襄沉默不语,幽怨的看着少君主。
半晌后,听得郁驰昭慢半拍的说:“哦!”
云襄:“…………!”
“你把纪桐卖了。”郁驰昭笃定。
“还卖给了那个流连花丛的小王八蛋。”郁驰昭咬牙切齿,像个心疼女儿远嫁的老父亲。
无言以对的云襄“…………!”
“你是想让纪桐八抬大轿去娶,还是铺十里红妆待嫁?”操碎了心的少君主。
云襄小声:“这个,是不是要回去问问纪将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已经商量起了纪将军的终生大事,少君主倒是忘了,除了纪将军,禁地外还有个夏侯越,在城里等着接应他等到心都快碎了。
主子出门失踪了?!
他怎么和府君交待呀?!
夏侯越越想越绝望,几乎找遍了整个牧野,又悄悄打探了一番,才得知云襄也失踪了。
他还纳闷着这俩人是抱一起私奔了嘛?
完颜白鹿带着郁驰昭与云襄从暗道出禁地时,已是半月之后,牧野之行告一段落,云襄叹息着总算可以回归安静的日子。
但怎么离开这个朝代又成了个棘手的问题。
纪桐和完颜白鹿的事,在小世子赖在南凌府不走的日子里被强行提上了日程。
纪将军不愿意,异常伤心自己的主子竟是个卖兵求荣的家伙,只差一哭二闹三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