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大雨,困住了那个少年。
这场雨从未停止落下,只是那一日淋湿的是少年,之后的日日夜夜,淋湿的都是那颗曾经懦弱的心。
他从未走出来过,也从未奢求能够走出来。
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宣仪口中听到陆千河这个名字,陆藏那颗心不安分的跳动了起来。
这是弥补的机会,是抹去遗憾的机会。
他渴望有人来拯救自己,把自己从那场大雨之中拉出来。
而现在,他更希望自救。
在大雨之中,期待别人的伞,是不现实的。因为伞,终究要还。
他宁可淋着雨回家。
可问题是,他没有家了。
那个在饮马岸西边的小宅子,算是家么?
勉强算吧。
看到这条小巷,陆藏想到了三年前,又想到了那场雨,最后想到了还在家里等着自己的两个小丫头。
姑且算是家吧。
姑且算是家人!
想到这,陆藏会心一笑,朝着这条小巷深处走去。
人总是会触景生情,面对一个特别的,总是能勾起回忆的地点,最好的方法不是躲避,而是直面,一遍遍直面。
他想从今夜开始,从那场雨中走出来一些。
哪怕只一步。
深夜漆黑的小巷之中,少年缓步而行。
三年前在这条小巷之中发生的点滴,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正当陆藏还在低着头回忆之时,眼角的余光霍然注意到,就在这条小巷的尽头,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影伫立。
漆黑无光的小巷中,陆藏看不清他的脸。
只看到,这身影是漆黑的,这身影背后的街道被路边的灯笼火光染成昏黄色。
像是一道站在光门中间的身影。
陆藏听到了那道在脑海之中逐渐有些模糊的声音,尽管这声音在回忆中模糊,可一旦响起,便会清晰想起。
一瞬间,他便难以置信的想落下泪来。
就连这个漆黑的身影,都渐渐和脑海中的背影对上。
“好大爹来找你聊天了,我的好大儿。”
……
严戈最终听到了陆藏转达的那句话,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严戈不由自主的身体绷紧。
“这招叫做一叶。”
一叶,究竟是什么意思?招?谁的招?
本想查阅一番的严戈,还没来得及去到天眼观的卷宗库房查找,便感知到了帝京内一处不寻常。
“鱼儿,咬钩了。”他喃喃自语。
想到那个离景境的狩夜郎,严戈便会想起那一晚自己和罗今杰的对话。
那时,罗今杰问,天眼观借陆藏引出尸斑面具人,若是不上当怎么办?
严戈答,尸斑面具人不会错过获取道力的机会,天底下的道力就那么多,能抢一份是一份。
罗今杰再问,我问的是不上当怎么办?或者,逃了怎么办?
严戈答,尸斑面具人的道力取不得,取陆藏的道力,也是一样,天眼观不会空手而归。
这是罗今杰问的最后一句话,“抽掉道力会死么?”
对此,严戈的回答是。
“被挖心,还有能活的?”
……
张散前几日才找陆藏聊过关于红花会的问题,为了将这个帮派拉回正轨,他想的办法是卖费金威一个人情。
于是他主动带着盘踞在饮马岸南边的红花会往北边去,联合费金威的白厨子,对黑棺面的帮派展开了围剿。
这是将黑棺面那一伙儿当成了磨刀石。
红花会死多点后加入的帮众,正好算是剔除杂质。
同时还卖了费金威一个人情。
一举两得。
只是黑棺面那边不知怎么的,大队人马边打边退,小队人马化整为零,难缠得很。
于是乎,在费金威都打算将这场打了许久的帮派战争收官的情况下,张散也不得不在这几日带着红花会撤回饮马岸南边。
但,问题就出在这一两日回到饮马岸南边之后。
张散敏锐的发现,来自饮马岸西边那个西界流民小村子的红花会骨干,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些症状。
好似整日整日的睡不够似的。
并且变得易怒,敏感,嗜杀。
时不时还整个人呆愣半天。
一开始,张散以为这只是跟随白厨子出去打生打死,受了血腥的刺激才人有些恍惚。
可仔细一想,不对啊……
当初跟着自己一天之内连打三家的也是这批人,都是刀子扎在身上叫都不叫一下的狠人,怎么会这一次打完之后,反而受刺激了?
再说了,为什么只有那个村子里原本是西界流民的骨干出问题?大家伙儿都是一起从饮马岸北边回来的,怎么其他人好好的?
曾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