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谦没想着能够善了。
他清楚狩夜司的规矩,都已经设下埋伏了,便是没有了和谈的余地。
自己一个狩夜司中最低级的黑鸦服,也没有和狩夜司千年规矩和谈的余地及资格。
叛者送入狩夜司诏狱。
这不是念及旧情的关押,而是死了便太便宜了叛徒的折磨。狩夜司诏狱,从来不是为了拷问情报而设。搞情报,那是天眼观的活儿,狩夜司诏狱从建立之初,就是为了折磨人,拷问只是顺带的。毕竟折磨到一定程度,不问都全招了,只为求死。
死了是比去诏狱更好选择,毕竟诏狱里尽是些灭绝人性的变态。口头招供当你胡言乱语,文字招供当你乱涂乱画,两手刑具,口中念叨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那是真的可怕。
所以狩夜司缉捕叛徒的过程中,并不是格杀勿论,而是以人数压倒,力求活口带回诏狱。
可惜至今,狩夜司诏狱里面一个活着的狩夜司叛徒都没有。
因为这群狩夜郎太了解自家诏狱是什么样的地方,在叛逃不成即将被抓的第一时间都会选择穿心自裁。
为什么是穿心呢?因为只是割喉自裁的话,很有可能被自家同僚想方设法救回来,带回诏狱交差,抓到活的叛徒那可是大业绩!只有穿心之后,再扭绞一番才是真的神仙难救。
所以冯谦对狩夜司同僚说的最后一句话,和千年狩夜司历史上,所有产生的叛徒说的最后一句,基本都一样:“我不去诏狱。”
狩夜司四人并不意外,这是正确的做法。
但站在狩夜郎的立场上,他们接下来只能以“断其手”为主攻目标,确保冯谦没有自裁的能力之后,拖回去下诏狱。
狩夜司黑鸦小队三至七人不等,身后一名曾经自己队内的队友,而另外三人应是同属一队。
又想到了自己曾经那名队员,如今不在也好,那个冒失的丫头,要是来了的话自己还可能会无法下手。
冯谦心中微叹:“这么冒冒失失的沉不住气,应是被眼前这个三人黑鸦小队勒令留守原地了。回去定是少不了责罚,也不知自己刚刚所说的一番话有没有用,希望不要牵连到她吧。”
手伸向后颈,冯谦从后颈处拔出了属于自己的脊兵。
兵者,不祥之器也。
持脊兵者,不祥之人。
不祥之人,以自身根性为基础,于身后脊柱凝聚一把独属于自己的脊兵。
冯谦这把从脊柱中抽出的剑,剑刃上密布着如血管神经状的凸起,如同神秘的纹路。
在场的狩夜郎在冯谦抽出脊兵之时也都各自抽出自身的脊兵,一时间这条昏暗的小巷中就像是有五人同时抽出了自己的脊柱般可怖。
不管那原本和冯谦同队的一名黑鸦服,此时是何想法,三人黑鸦小队为首的那人自巷子拐角出现拦下冯谦之后,此时再度开口,语气平淡:“叛徒冯谦,半月前向所属袍级提交小队人员扩充申请,功劳不足而作罢。”
狩夜司三到七人为一小队,三人队最弱,七人队最强。三人队要想扩充人手,就需要队长有足够的本事,并且小队还要挣到足够的功劳,之后才可以申请小队扩充人手。
冯谦曾经作为三人小队的队长,肯定是有扩充人手升级四人队的自信,才敢去递交申请的。可没想到冯谦的本事是够了,所在三人小队的功劳累积还不够。
三人小队队长说这话,是在出言提醒其余黑鸦服,眼前的冯谦,并不是什么会束手就擒的小角色。他有能够当四人队队长的实力,只是因为被功劳拖了后腿。
就算在设伏之前做了准备,但一个不好,在场的四个狩夜郎还是有全灭的可能。
四名前来追捕冯谦的黑鸦服,听到刚刚这话,都紧了紧手中的兵器。
狩夜司的人其实很好认,司中分两个势力:鹰系和蟒系。
如,黑鸦这种一听就是带羽毛的物种就是属于鹰系,而鹰系中分三档,鹰,隼,鸦分别对应着氅,袍,服。
司内不称隼这个等级为单字的“隼”,而是称为隼袍,黑鸦这个等级的人员便称之为黑鸦服。
隼袍和黑鸦服的衣物纹路上,都是一样的黑底羽纹,都戴着黑色的鸟嘴半脸面具。在衣着上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黑鸦服均是手脚腕处将服口束起的短打服,而隼袍的衣着则是圆领袍。
半个月前,冯谦要不是因为小队功劳不够,加上一些小偷小摸曾被自己直属的“穿着袍的大人”知晓,或许此刻他也就成为了四人队的队长。
晋升本就是功劳,实力,运气,人脉缺一不可的东西。冯谦也是那次提交过后才意识到的这一点。
“奉披氅的大人令,清理门户。”话音落下,包围了冯谦的四人同时动了。
披氅的大人,指的是“鹰”。狩夜司派系之一的鹰系,顶上的那只鹰,只有一个人。
只有穿着袍的大人才见过,底下的黑鸦服通常是没见过的。
在狩夜司内,鹰系的职责偏向于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