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您……”一个姑娘推门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关心地上前扶住曲毕铭的肩膀，想把她扶回床上去。

曲毕铭听不清楚边上的姑娘在说什么，她也不想分辨。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好像有什么行为，然后那个姑娘倒在地上，可还是关切地问着她话。

是她推的吗？她不知道。

曲毕铭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刚刚感受不到了自己的双手了，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小云……”她的声音像乱石间干枯的、俱是泥沙的一点点水，艰涩地冒出来，“我差点死了……”

小云快速爬起来，又上来扶她，丝毫没有在意之前被推倒：“奴婢知道的。三小姐替人挡了毒酒，刚刚才醒过来……呜呜呜三小姐，奴婢以为您……呜呜呜您不知道奴婢有多高兴。”

“不，你不知道的。”

你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就像你也不知道，我不是三小姐一样。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这个书里只有个名字的NPC是不是既定的程序。

小云胡乱点着头，脸上眼泪鼻涕糊得混乱，只知道哀哀地哭，把她那木偶人一样的三小姐扶回床上，又抽噎着去端了桌上的碗来，曲毕铭这才看清里面是些黑黑的药，闻着都觉得苦。

苦？苦也是一种感觉，是存活着的证明。她一把端过来仰头喝下，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

证明自己还活着。

“曲三！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出来呀！”

外头砰地一声，紧接着穿着滚边粉褂的团子滚了进来。

曲毕铭灵光一闪，直接躺下了，抢在她前头说：“我替你——的姐姐喝了不该喝的东西，替她挡了一条命，现在还有点晕。你既然是来探病的就别吵。”

她总算明白了之前脑子里那一道灵光是什么。小云刚刚说出了前两次都没有的话，那是既定程序之外的，那么曲四……

总不至于这种原文只提过一次名字的边缘NPC也有一套完备的debug程序吧？程序员头发还要不要了？

“我，我不是，我，我……”曲四在床边“我”了半天什么都没我出来，也真没胆子把曲毕铭拽起来，好像真的变得稍微聪明了一点。

曲毕铭想起那个没有五官的人，一阵恶寒：“这个曲四的脑子，怕不是就像那个人的五官一样，远看似乎存在，实际全是程序员糊上的浆糊吧？”这么一想，似乎怪物一样的人也不值得害怕了一样，她捂住耳朵，装作还在疼的样子蜷缩起来。

反正曲四蠢得很，也不可能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毒发起来是什么征兆。

其实曲毕铭也不知道。

曲四跺跺脚，好像气极了，曲毕铭眯着眼睛看着，想起来之前有个室友，算有限元算不出来也喜欢跺脚，好像跟地板有仇似的。

难道她bug了？不至于吧，她的完成度应该在小云之上，小云都没有bug她凭什么bug。

“奴婢……奴婢去……”小云眼神乱瞟，似乎又想跑。

“大小姐马上就会过来的，你别想跑。”曲毕铭拖住小云的袖子。

“我就知道你装病！”曲四大声嚷嚷。

“三小姐！您这儿缺人做主！”

门在一片混乱中开了，曲明珠丝毫没有门突然打开和听人墙角的尴尬，施施然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