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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雷雨声下的密道

雷雨天到底还是来临了。

狂风呼啸,雷鸣闪电,昭示着这个夏天最为热烈的季节迎难而上。

许泥泥不怕雷雨天,但怕巨雷。

但其实许泥泥儿时管它是不是巨雷,一律不怕。怕巨雷,也是她植物人六年后苏醒起来的事。

一开始她也以为她不怕的。

只是巨雷震响起来,许泥泥发现自己被吓得噤若寒蝉,整个人手心额头冒汗。

原来,她会怕。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她记得,她小时候不喜欢吃猪肝和茄子,特别喜欢吃豆芽。长大以后,她却特别爱吃猪肝和茄子,反倒不怎么吃豆芽。

这一夜,许泥泥和江墨阳如往常一样回家。

二人相对也没啥话题,只是江墨阳邀请许泥泥进餐,说是迟到地庆祝她拿冠军。

许泥泥惊诧江墨阳的“好意”,才从厨房里挪了她晚餐的窝。

餐食之间,二人相对无言,话并不多。

只是江墨阳开腔:“你知道你拿到这个冠军纯属运气。我是极力阻拦各评委拿这个冠军给力的,然而各位评委大约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了你人情上的高分。”

“哦,明白了。”许泥泥回答。

然而许泥泥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她注意的只是江墨阳的伙食实在是太好了。味道也一流。

许泥泥竟然没有感谢他江墨阳?江墨阳心中出乎意料。

饭毕,二人各自回屋。

江墨阳回房间以后,一般会在夜灯下读读报纸。

许泥泥连轴转了一周,再加之拿着冠军的头衔,心中卸下一块大石头。

这一夜,因为太累,她极早入睡。

许泥泥的梦里,还是那个灼灼燃烧的红房子。

许泥泥的梦外,是雷声滚滚的夏日暴雨夜。

轰隆隆,轰隆隆,好像天明即将在顷刻之间。雨夜总是有着别样的力量。

这一夜,江墨阳,雷声轰鸣,江墨阳听不到许泥泥的尖叫声了,但多少觉得有些不踏实。

他阅读完报纸,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觉得不踏实,又折返回到了房间装饰壁炉前。

他轻轻扭开壁炉旁边的一个圆环,于是壁炉移开了,展示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条被隐藏在装饰壁炉背后的秘道。

这里,竟然还有一条路!

而江墨阳整个人的反应显然是轻车熟路。

他朝密道深处走去,啪啪啪,按开了整条密道廊道的开关。

他走着走着,窗外的轰鸣震天的雷雨声逐渐变得微小,而许泥泥的声音竟然冒了出来。

然后许泥泥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又在尖叫了。

江墨阳无奈地摇摇头。

走到密道尽头,他隔着那面墙,把耳朵放在墙上,静静地聆听着那边的动静。

许泥泥的呼吸声、尖叫声,随着窗户外阵阵的雷鸣,此起彼伏。

雷声愈大,她的尖叫声愈大。比往日都要剧烈。

然而江墨阳只能在这一侧安静地聆听着,他有些焦急,但他无法推开这扇密道的门飞奔过去——这个密道,是过去老江总设计给江墨阳母亲的,一开始,江墨阳是很不愿意把这个房间分给许泥泥。然而江氏别墅别的客房,那段日子都被勤快的管家江叔拿去翻修了,所以只剩这间动不得的房间了。

饶是如此,江墨阳也是正人君子,虽然许泥泥不知道这条密道,但是在他入住前,江墨阳就请江叔把许泥泥那一面打开密道门的门锁给锁住了。

江墨阳与许泥泥一墙之隔,他听着,她叫唤着。

细密的汗珠从她睡着的容颜上滴落。

时光荏苒。

江墨阳突然很想念这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曾经的房间主人,母亲。

她已经去了好几年了。

母亲在的日子,便日日是阳光明媚。他捏在手中,不曾领会,年少的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有一个尽头,会是有限的。

再回忆起母亲在的日子,当人生中最重要的回忆所有的出发点一股脑在脑袋里装满的时候,横冲直撞不得停歇的时候,起初你以为做什么也没有用,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全部都是情绪在作祟,你会觉得这样想来是不是以后的每一年都很辛苦。

他想起了许泥泥房间的摆设柜里的那一盒台球。当时拮据的母亲痛心又隐忍地看向他的背影,他却跟着自己的兄弟,一起去台球室、录像厅,动不动打群架、单挑,抽烟喝酒不学无术的青春动荡岁月。

他用他的兄弟义气和堕落,换去老江与母亲往来甚密的重重不满。

闭上眼是彼时的画面,很平常的一个冬天,天还未亮,他吊儿郎当上学的日子,江墨阳的耳朵里还萦绕着许泥泥睡梦中痛苦万分的尖叫与啼哭,伴随着雷声重重,故人已不在。

整个人也到了要升天的混沌矛盾难过中,强烈的情绪撞击中简直要窜天猴了。

做什么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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