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晨风中,何无欢登上了去往泰岳峰的山路。
地上的积雪已经变硬,一脚踩上去,就像踩在一块平滑的鹅卵石上。何无欢顶风冒雪,一路上到泰岳峰之顶,来在了位于峰顶的稷下学宫门外。
“可是新生大会的魁首到了?”学宫门口的一名武士拱手行礼道,何无欢回之以一个揖礼,说道:“学生何无欢,前来拜会老师。”
武士叩了一下门,里面的人便撤下门闩,拉开这朱漆的大门,“请进。”
“多谢。”
何无欢一路走进了学宫,来到正殿,里面以孔仲为首的泰岳峰长老已经坐了一排。何无欢站在门外,朗声道:“学生何无欢,拜见诸位先生。”
孔仲捋须笑道:“进来吧。”
何无欢在门外褪下鞋履,趋步进殿,行礼叩拜。
孔仲说道:“无欢昨日的对战,你们都看到了,确是可塑之才,但不知你们中哪位愿收他为徒啊?”
此语一出,在场的几个人个个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孔仲心里却是清楚其中缘故,无非是觉得何无欢打了方氏的脸,自己担心日后被方氏报复,所以想与何无欢撇清关系,不跟他有什么瓜葛,谁叫三峰左长老是他方氏的人呢,这以后给他穿小鞋也是难受的。
而孔仲自己又不能直接收何无欢为徒弟,原因在于孔仲辈分太高,他是颜肃孟轸的师父,而颜肃又是朱熙程景的师父,他若是收何无欢,那何无欢的辈分一下就压到朱熙他们头上了。
“怎么?你们这些懦夫,都不愿意收无欢小友为学生吗?”孔仲手按着剑柄,眉毛立了起来,其他几人略显怯意,孔仲见状,只得长出一口气,隔空取来一柄青铜剑,递给何无欢道:“这是我泰岳峰的信物,也是一个凭证,只要他们见到这把剑,就会知道你是泰岳峰的学生。你拿着剑,到花雨宫去拜见宫主花若樱,她会收你为弟子的。”
“谢过大长老。”
孔仲道:“嗯,无欢小友,日后若遇难处,尽可来此处找我。”
“无欢记住了。”
“去吧。”
“是。”
何无欢走后,朱熙说道:“我这位师妹脾气古怪,她会收何无欢吗?”
孔仲道:“那就不用你们几个小子操心了。哼,这经史子集你们是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不过一个方氏而已,瞧你们怕的那个样子。”
颜肃道:“老师,一个方氏并不算什么,但是有方师道在,咱们在天云宗内势必会受钳制,而且何无欢得罪的不止一个方氏,还有秦氏呢。”
孟轸接话道:“是啊,老师。姒无殇的父亲秦永官拜太宰卿,我们儒家许多弟子还是太宰卿事寮的门客,得罪了他,于我等不利啊,日后儒家弟子进帝朝,定会受其压制。”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们都要记住,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牢记我们儒家的信条,至死不忘。你们,都给我背一遍!”
“生亦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
孔仲厉声道:“没有劲,根本听不见!”
几个人再次高声背诵道:“生亦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
“好,很有精神,哼,这才像样嘛。”
花雨宫位于泰岳峰的东南,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缭绕的云雾中,是经年不败的粉红山樱,在这飘雪的正月中,仿佛异世。
何无欢站在花雨宫的门口,见外面无人,便走上前轻叩三声门,不多时,便有一位容貌美艳,身着紧身的玄底鎏金甲的女性武士打开了门,说道:“你是何人?”
“学生何无欢,前来拜师花宫主。”
那女武士冷漠地说道:“容我通禀。”
“多谢。”
不久,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在那名女武士的陪同下来到了门口。何无欢看向她,眼神瞬间起了变化,口中喃喃道:“您是那日带我进门的……”
那女子正是花若樱,其人高挑丰腴,气质雍容,一袭玄色的紧身衣裙完美地裹住她那傲人的躯体,发髻梳得整齐,不见一根凌碎的头发,头上的峨冠无有金玉饰物,反而令她的明艳更加突出。
那女子看起来似是三四十岁的美妇,实则已有九十多岁,只是修炼的缘故,让她不见衰老,她眼中不见一丝情感,那是看透人间百态之后的冷漠,见到何无欢,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你啊,小野狗,你就是拔得头筹的何无欢?”
“是。”
那女人一瞥,看见了何无欢腰间的青铜剑,说道:“这把剑竟然在你这里……你随我进来吧。”
何无欢不明所以,但听她这般说了,便跟了进去。
进了花雨宫深处,花若樱指向一间被花树环绕的木屋道:“以后,你就住在那里。”
“是,师父。”
“谁是你师父?叫先生。”
“是,先生。”
“每日的辰时初,起来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