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程相欢疑惑。

秋南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已经可以找一个舒适又安全的姿势，抱怨道：“是啊，那个买我长夜的混账，最后一批货的银子还没给我！我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问他讨债！”

程相欢：“……”

大老远从西域跋涉千里来到京城就为了讨债？

虽然理由离谱，但也确实好像是秋南这古怪性子会干出来的事。

两人的影子被窗外的火光映照在墙上，随着火光的跳跃而摇晃。

恍惚间，程相欢好像看见墙上出现了第三道影子。

那个影子的双眼处是两个窟窿。

程相欢再一眨眼，第三道黑影又消失不见，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她望着墙上的影子，忽然之间完全解开了系统这一次设的局。

它先以秋南的模板创造了一个‘人’，然后让这个‘人’提前去做了秋南该做的事。

比如来京城讨债。

‘人’先到了京城，向桓潇讨债，顺其自然地被桓潇招安，替他潜伏进温王府，做出了后面那堆事。

据秋南刚才所说，她本是想住在对面那家客栈。

系统自然知道秋南的行动轨迹，所以它让‘人’最后又回到了那家客栈，等待着真正的秋南到达。

或许是要杀了秋南，完全的代替她？又或许是要做什么，程相欢不得而知，但也无所谓了，反正执行的‘人’已经化为灰烬，永远也做不了了。

真相浮出水面，程相欢对于系统的憎恶也到达了顶峰。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将心中的暴躁压下去。

一步步来。

别瑶已死，幕后之人也已确定。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救醒桓渊。

程相欢自认相比桓渊，自己得算是个莽夫。

如果桓渊能够醒来，报复桓潇和毁灭系统的计划能够更加顺利。

至于能够救醒桓渊的人？

程相欢还挺想感谢一下系统，给自己送来了个秋南。

在原书之中，没有人比秋南的医术更加高超，更何况，长夜本就是秋南所制，她定然有解毒之法。

程相欢收回刀。

就在秋南以为自己解脱了，准备溜得离程相欢稍微远点的时候。

忽然感到左手手腕处被什么东西绑住！

她低头一看，只见程相欢用从衣袖上撕下来的一条布片，一头绑住她的手腕，一头绑在自己的手腕上，牢牢打了个死结。

秋南险些两眼一黑，求饶道：“古有断袖分桃，今有断袖绑人？姑娘，我还未定婚约，您放过我吧！”

程相欢被她说得眉头一跳，没好气道：“你别多想，我已有夫君。”

“那就更不能了，这是有悖伦理的……”

“住口。”程相欢没好气道，“我就是要绑你去救我夫君的。”

秋南一听是要救人，不是嫁人，松了口气：“救人我最在行，不是我吹，西域三千里，没有比我医术更好的！姑娘你放了我，我保准乖乖跟你走，替你救活你夫君，不收你一个铜板，怎么样？”

程相欢头一回遇见比自己话还多的人。

“和强盗讨价还价？”程相欢故意露出一脸狞笑，“不如这样，你少说一句话，我少抢你一个铜板，怎么样？”

此话一出，秋南立即噤声。

乖乖背起还没来得及打开过的包袱，跟随程相欢一道出了门。

走下楼梯的途中，恰好遇见了端着晚膳准备上楼的店小二。

小二见两人并肩而行，身后都背着包袱，不由奇怪问道：“客官不住了吗？这晚膳都好了，要不用完晚膳再走吧……”

热气腾腾的饭菜飘出油脂的香气，秋南一路赶来早已饥肠辘辘，眼睛登时黏在饭菜上，走不动道了。

程相欢拽了她一把，对小二道：“这位姑娘房中的烟越来越浓，我与这位姑娘一见如故，邀请她与我去别处同住。”

楼下的掌柜听见楼梯上的声响，探出了头，连忙做了个揖，向二人致歉：“真是对不住两位客官，想来多半是因为对面的火灭得差不多，烟就起来了。这晚膳就当我送给两位客官的，两位用完再走吧。”

“不了，我们还赶着去别处投宿，再晚怕是没有空房了。”程相欢借由袖摆的遮挡，手腕一拽，带着秋南走下了楼梯。

秋南扭着头，眼巴巴看着餐盘上的红烧肉，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这头都快扭到背后去了，掌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可这位客官看起来……”真的很饿啊！

程相欢微笑着，温柔地问秋南：“你饿吗？”

秋南下意识想要点头，余光瞥见程相欢袖口内的寒光，含泪摇头：“不……我一点都不饿。”

可那个红烧肉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啊！

秋南在心中把程相欢骂了一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