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历下意识地望望四周。
心虚。
好在四周的乘客全都昏昏欲睡,没有谁来关注他们。
纪历就把目光落回韩岁明的脸上,露出一点儿谴责和嗔怪的意思。
韩岁明没有什么表情,只用手指捏捏纪历的掌心。总怕什么呢?他想。谁有那么多精力总管别人的事情。
纪历拿他没有法子,只好重新扭头去望窗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回到出租房时天色已经黑了,韩岁明先得放好肉盆,然后才能脱了棉服去开灯,他随口问,“一会儿吃点儿面条儿?”
纪历靠在门口没动,不脱棉服也不脱鞋,歪着身体挡住房灯开关,声音很轻的说,“韩岁明,我累了!”
韩岁明顿住脚步,他听出纪历的语气竟是几个月来难得一见的撒娇,心头诧异,顿了一下靠近他问,“那怎么办?先睡一会儿?要我拍你吗?”
想开玩笑轻松一下。
纪历却很正经,他伸手搂住了韩岁明的腰,把脸贴上他的肩膀,继续轻声说道,“让我靠一会儿吧!”
韩岁明周身的血猛然热起来。
这样主动,投怀送抱,是纪历几个月挣扎之后的妥协还是让步?
不管怎样,韩岁明都忍不住,他反手搂住人,轻轻地吻了上去。
俩人儿靠在门口缠绵良久。
是真正的缠绵,不是一方的擅自索取。
韩岁明终于停下来,在黑暗里问,“你到底怎么了?”
“就是累了。”纪历闹娇的声音听着像哭,“韩岁明,我忍得累,想你抱我。”
韩岁明脑子里面哄然一炸。
幸福来得措手不及。
他以为还得等待更久,也准备好了足够的耐心,可现在,纪历竟说累了。
他先累了,先来索要拥抱。
还等什么?还忍什么?
韩岁明再次吻住纪历,激烈地吻,使劲儿地吻,那姿势像把纪历当成了一碗嫩乎乎的豆腐脑,仰头就想全部吸进肚子里去。
韩岁明真想吃掉纪历,他想把纪历揉进自己的胸膛和血肉,谁都拆分不清。
持续而似撕咬的亲吻之中,韩岁明不管不顾地拽掉纪历的棉服,接着拽掉他的毛衣,隔着最薄的纺织品感受纪历的单薄纤瘦的躯体。
纪历尚且稚嫩。
门口大概是冷,纪历克制不住颤抖,韩岁明跳舞一样转圈,把纪历裹到床上去。他伸手扯开被子,把自己和被他压制着的纪历一起盖住,在越加隐蔽的黑暗之中气息如牛。
“一起睡。”韩岁明咻咻地说,“不是累了吗?睡一觉,一起。”他其实在受苦,苦得忍不住去咬纪历的耳垂,努力压制着体内冲天的巨浪嘶声喃道,“要不是你没十八……要是你满了十八……”
十八就嚼了吃么?纪历不懂,他觉得双目涩重,一路想睡的念头再次席卷而来,闭眼之前不由纳闷地想:怎么现在出租房成了最放松的地方?比家里还让人踏实了呢?
小睡了几十分钟后韩岁明先起来,“给你煮点儿面条。”他背对着床说。
纪历一声不吭,人缩在被里,又懒又赖,姿态还如一只畏寒的小鸡,只有顶上几根毛发露在外面。
细挂面里放了几片嫩白菜叶,还放了几块儿张桂云给带的焖肉。
韩岁明拿过一块画板放在纪历的被上,把面和筷子都递给他。
纪历窝在被里坐着,此时束缚人的衬衣也被他自己脱了,整个人如个去壳儿的鸡蛋,滑得那被总是裹不住他的肩膀,坚持要落下去。
韩岁明坐在床边,伸手替他抓着棉被,轻声说道,“你吃。”
纪历不想让他帮忙,“你也吃。”
挂面放久会很难吃,俩人都坐了一路的车,进门折腾这么半天,谁能不饿?
“那一块儿吃。”韩岁明脑袋凑到面碗跟前儿,张口示意纪历喂他。
纪历挑了块肉放在韩岁明的嘴里,然后垂下眼睛。
两个人头挨着头把那碗面连汤带水吃干净了,韩岁明收起画板,到厨房里去洗碗。
刚吃饱,躺不下,纪历捂着被靠在床头,人还是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干,便只直眼发呆。
韩岁明忙完了回来,坐在床边注视纪历,看得饶有兴致。
“别看我。”纪历受不住他看,想起自己不久之前刚投了降,很难为情。
“想什么呢?”韩岁明问。
“想我错了……你也错了。”纪历回答,“你就是把我当成了……姑娘。”
“错就错吧!”韩岁明不反驳他,“不管姑娘还是小子,是你就行。”
“什么就行?那是你说了算的事儿吗?”纪历垂下头去,“明知道……”
韩岁明伸手捏捏他的脖颈,“‘明知道’又怎么了?我们能做自己的主。”
“为啥是我?”纪历沉默了一会儿又看看韩岁明,微微红了脸颊,“我什么都不行,性子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