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霜喝了两杯茶冷静下来,对于前世她能猜到江眠的想法,谢崇华卖妻求荣,若是当时他不愿意,她还会继续被送出去给谢崇华铺路,说不定是个又老又丑比父亲年纪还大的老男人,甚至每次被下药后面对的都不是同一个人,那时经历的对象的江眠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江南气候温暖,这时候春种已经分发下去,农田里开始冒出嫩芽,江眠和陆嵩昨日在路上已经向一些农户打听了情况,心里有了大概,今日坐在屋里看府衙送来的 关于春种分发的记录。
陆月霜拿了本地方志看,两人各做各的,屋里安安静静,气氛却是轻松愉快的。
石岩进来时发现陆小姐也在,不由加重了脚步,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吱的响声,惹得陆月霜从书里抬头奇怪地看了他几眼,这人上次身轻如燕,怎么今天脚步如此沉重。
“他生病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待石岩出去后,陆月霜问道。
“嗯,他这儿不太好。”
江眠想起刚刚石岩进来时的样子,指着额头回答她。
陆月霜想起上次这人也冒冒失失的,觉得江眠真是宽容,还能容忍这样有缺陷的下属。
石岩送进来的帖子,是太守府的管家送到江府的,石岩不敢耽误主子的公事,收下帖子立刻就送来琅琊阁。
陆月霜不知道江眠在江南还有宅子,觉得有些惊讶,这人她竟是一点也不了解。
晚上太守在风满楼设宴接待江眠和陆嵩,江眠坐在上首,江南太守张其正举起酒杯向江眠敬酒,此人身量不高,却肥头大耳,坐在凳子上,让人觉得得用两个凳子拼着才能稳妥。
“江首辅一路奔波辛苦,为春种之事尽心尽力,下官敬大人一杯。”
江眠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不必拘束,刚刚是敬张大人,也是敬各位大人的,大家尽兴就好。”
其他人见江大人和善,也松懈下来,不敢去江眠跟前打扰,轮番地给陆嵩灌酒,几个来回下来,陆嵩就醉倒在桌上。
江眠看见醉酒的陆嵩,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其正,张其正能坐上江南太守这个肥差,察言观色的本事是炉火纯青。
“小陆大人醉了,那今日便到此结束吧,下官为大人准备了客房,大人请吧。”
风满楼共有四层,下两层是酒楼,上两层是客房,里面的客房不似寻常客栈的简陋的客房,里面各种家具设施应有尽有,第四层的每个房间里还配了小书房和小汤池,这样的房间平常人有钱也是没机会住的。
张其正给江眠和陆嵩安排的客房就在风满楼第四层,陆嵩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江眠仔细打量了房间里的摆设,打开床头的小箱子,里面放的是整整齐齐的两层金锭子,想必每年张太守都是这样款待春种督查官,南方本就是富庶之地,这两年居然上报朝廷说是雨水过多,收成不好,派来的督查官回去也是当江南不复往日繁华,气候多变,庄稼产量也不似从前。
皇上早已料到其中的猫腻,这里面定是有人与京城某位世家有勾结,背靠大山才敢做事如此放肆,这种蛀虫不仅江南有,各地都有,只是张其正的贪心最大罢了。
处理了这批,还有下一批,唯有从根源上断了,才能解决问题,他这次的春种巡查重点就是在江南杀鸡儆猴,让后面的人收敛起来。
督查是为了警示,不是惩处,江眠总不能一路巡查下来将有问题的人全都杀了,杀人不是目的,让那些人老老实实为百姓做事才是目的,而且更换官员是皇帝该操心的事儿,他这个首辅还是不要手伸的太长为好。
“叩叩”
“谁?”
“奴家是张大人派来的。
“进来。”
门外的女子莲步轻移,行动间轻纱下的高耸若隐若现,关上门走到江眠身边,扬起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江南出美人,能被太守挑中送进来想来容色风姿是不差的。
“大人是想先听曲儿,还是现在就让奴家伺候歇下了?”
女子怀中抱着琵琶,一双眼睛黏在江眠身上,她不是第一次被送出来做这样的事,内心早已麻木,不过今晚的这位大人丰神俊朗,相貌不凡,让她更容易接受,甚至身不由己的心酸中掺杂积几分雀跃。
江眠只在他进门时瞧了一眼,暗中将装满金锭子的小箱子锁好。
“石岩。”
一直藏在暗处的石岩听见主子叫自己,立刻推门进来,那女子惊呼一声,抱着琵琶挡在身前。
“你今晚在这儿住下,明日该怎么说你应该明白,过一会有人在门外偷听,你自己想办法应付。若是让人知道本官今晚不在此处,你这张脸就……”
不知江眠的手中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冰凉的刀刃从女子的脸上滑过,惊得她一身冷汗,颤声答道:“明白,奴家明白,大人只管放心离开,奴家什么都不知道。”
江眠和石岩带着小箱子迅速离开了这间客房,只剩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