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晚上睡得早,起得也早。
歇了个午觉,夏兰溪起床后神清气爽,跟着舒夫人、孙氏、舒颜一行人,去往后山赏景。
因着男女大防的关系,似舒羽砚这样的千金小姐,轻易不得出府半步。
能出来上香,就是最大的游玩活动。
她和舒颜的两个女儿走在一起,假意赏景,其实留意着田妈妈的动静。
女眷们平日里运动量小,只走了两炷香的功夫就有些乏力。
舒府管事的刘妈妈指着不远处一个小亭子,请示舒夫人:“夫人,我们在亭子里歇歇可好?”
“行。”
仆妇们簇拥着一干女眷走到亭子前,却不料亭子里早有人捷足先登。
一名男子长身玉立,负手背对着众人站着。
单单只看背影,也能看出他卓尔不凡的气度、天潢贵胄的威势。
他穿着暗夜蓝花软缎锦袍,一条金缕带系在腰间,挂着一块柔润透亮的白玉、一把金镶玉的精致匕首。乌黑发亮的头发用一顶玉冠束着,此外再无别的装饰。
看起来平易近人的装束,却处处透露出他的出身不凡。
舒夫人止住脚步,动作优雅地施了一礼,道:“给五皇子请安。”身后众人齐齐施礼。
五皇子谢安澜,因母妃早逝,原本只是宫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皇子。
当今圣上子嗣众多,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却不料,近几年逐渐博得了圣上的欢心,接连办成好几件大事,圣眷日隆。
谢安澜转过身,做了一个抬手的手势,道:“免礼。”
他五官端正俊朗,拥有一双极清朗的眼睛,唇角含笑,让人平白生出值得信赖的错觉。
“看来,是我打扰了夫人。”
他微微欠身,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朝着夏兰溪看去。
因着都是女眷,这会儿也不是文人雅士聚集的日子,她们都没有戴帷帽。
舒羽砚生得花容月貌,杏眼灵动、琼鼻小巧而高挺。身量比同龄女子高出一截,更显得婀娜多姿。
皇子不愿离开,舒夫人又能怎么办?
无奈之下,只好笑道:“五皇子太客气了。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是我们冒昧了才是。”
互相谦让了一番,舒家的仆妇上前,在亭子里铺上坐垫、斟上茶、摆好糕点,舒夫人请谢安澜落座。
夏兰溪胸中情绪翻滚不休,只远远坐着。
她怕隔得近了,就会泄露出刻骨的恨意,被谢安澜感受到。
要知道,他可不是单纯的古人,而是穿越者。
在她拿到的剧情里,他没有金手指和系统,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而且,不出她所料,谢安澜头上的光环,只是黄绿色,比中立多了那么一些好感罢了。
根本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就这样一个人,为了登上皇位这样一个自私的目的,害得她家破人亡。
舒羽砚胸中,有着滔天恨意。
用过一轮茶水点心,谢安澜道:“夫人,在下可否与舒大小姐单独说几句话?”
君子不行于暗室。
他这样正大光明的提出要求,舒夫人反而难办。
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可以单独相处?
见她犹豫,谢安澜指着十几步外几棵红得似火的枫树道:“夫人万莫担忧,就在那处。在下保证,绝不会对舒大小姐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舒夫人不可能不答应,只好看了孙氏一眼。
孙氏会意,笑着对舒颜说:“大姑奶奶,歇了这么久,我们去上面转转?”
“正有此意。”
事关舒羽砚的闺誉,她们更不想掺和进皇子的婚事中。
谢安澜对舒羽砚有意,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舒夫人带着心腹刘妈妈留在亭子里,看着女儿扶着梅染的手,走到枫树下。
金色的阳光从层层叠叠的红叶中投射下来,夏兰溪垂眸看着足尖露出的一小截绣花鞋,默然不语。
谢安澜开口,单刀直入问道:“诗会那日,在下对小姐一见倾心。不知小姐可否允诺,我来府上提亲?”
呵呵。
果然是穿越者,才会这么直截了当。
要是古人,就算是郎情妾意,也打死都问不出这样的话。
“五皇子天潢贵胄,请恕奴家高攀不起。”
夏兰溪拒绝得十分直接。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没想到她拒绝得如此果断,谢安澜略略有些愕然。
他以为,以他得天独厚的优势,只要稍加手腕,任何女人都能手到擒来。
谢安澜认真看了舒羽砚一眼。
在金色的阳光下,她的肌肤如同刚剥出来鸡蛋一般,吹弹可破。眸如秋水,唇如春花。
夏兰溪眼看着,他头上光环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