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跟着商絮来到掩耳盗铃的马车前，看着她拿出了一坛酒，摇头：“换一坛，这个酒太珍贵了。”

商絮向来听话，于是她把酒放了回去，又拿出一坛。

景湛：“…这个更贵。”

商絮不知道是什么运气，接连拿了好几坛子，景湛都一副不舍得的样子。

最终，商絮倦了，干脆选了两瓶最贵的，她扬了扬下巴，对景湛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难道此时此夜，良辰美景奈何天，难道还配不上你这两坛子酒？”

景湛还想说什么，被商絮堵了回去：“好了，不要扣扣搜搜的，再说了现在可不是你的酒，而是我的酒，我说了算。”

商絮提着两坛子酒走到人群中坐下，有识货的立刻惊呼起来：“这不是王爷府上珍藏的梨花白吗？王妃连这个也带过来了？”

好酒果然是好酒，酒封一开，香味顿时逸散了出来，晓冬抢过酒坛子，讨巧卖乖地道：“我给王爷王妃和各位哥哥倒酒，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说着，他先给景湛和商絮倒了一杯，然后又这么地拿些酒坛子倒了一圈，众人齐齐举杯，刚要饮下，瘦猴道：“慢着，兄弟们，王爷大婚我没见着，今天机会难得，你说咱们王爷王妃，该不该喝一杯交杯酒啊？”

众人一听，纷纷起哄起来，齐声高喊着“交杯酒。”

景湛平时在他们面前还是很有威严的，可是如今王妃在，百炼钢也得化成绕指柔，何况法不责众，所以他们敢这么起哄。

被他们这么一闹，端着酒杯的景湛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半个月前他与商絮大婚的时候也喝过交杯酒，可那时候的商絮可跟现在的不一样。

“你…”景湛端着酒杯刚想要征询商絮的意见，商絮已经举着酒杯把胳膊绕了过来。

商絮都主动了，景湛当然也不可能犹豫，他深深地望了商絮一眼，两个人一起仰头，将所谓的交杯酒饮下。

随从们欢呼起来，嘴里说什么的都有，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混话。

商絮面色淡淡的，景湛借着月光看她，她难得安静柔和，这样倒也很好看。

在景湛看来，商絮似乎没有不好看的时候。

众人笑着闹着，大吃大喝，李四和王五融入其中，时而清醒地提醒自己是个解差，时而又糊涂了：这真的是流放吗？

要是天底下的流放都这么肆意畅快，那天底下的人还不都争着抢着违法乱纪了？

纷纷扰扰中，商絮忽然大声喊他：“景湛！”

景湛转过头，朗声问：“叫我做什么？”

商絮似乎是喝醉了，她脸颊红红的，看上去像是羞怯，声音却一点儿不羞怯，她道：“我赠你一句话，你可要记住了。”

“什么？”景湛好奇。

商絮拍了拍他的肩膀：“凡是过往，皆为…”

说着说着，她似乎有点儿想不起来了。景湛听得着急，忍不住追问：“皆为什么？”

“皆为序章。凡是过往，皆为序章。”商絮终于把话说囫囵了：“景湛，你要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