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干什么啊,就是去县里转了转,买了点东西。”
顾母似是而非地答道,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二嫂,你家大宝可真乖。”
一提起大孙子,二伯母也不继续问下去了,她目光怜爱地看向孙子,“乖是乖,磨人的时候也磨人地紧,平日里最是黏我了……”
一说起大孙子,二伯母有一车轱辘的话可以说,顾母笑呵呵地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几句话下来,二伯母哪里还记得打探消息。
“二嫂,过两天我打算赶猪出栏,你回去跟二哥大侄子他们说一声,到时候来吃杀猪饭哈!”
回来的路上顾母便已经想好了,她要趁着这段时间把家里的两头猪和家禽处理了,到时候就按闺女说的,搬到县里去住!
在他们这里,猪出栏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所以杀猪也叫出栏。
二伯母一听立马奇怪地道,“不年不节的,怎么就要出栏了?”
“二嫂,你是不晓得我的苦处啊,我家四个娃,个个都是债啊,从学校一回来,张嘴就是钱,你说说,就靠几亩地哪里成?
前段时间我只要一想到这些,饭都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这一次,轮到顾母大吐苦水了,她这也算是本色出演,说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听得二伯母也愁了起来。
“三弟妹,要我说女娃读那么多书干嘛,到了年纪嫁出去还不是泼出去的水……”
顾母一听这话音,立马瞪起了眼,“那不成,我家盼儿就是读书的料,只要她能读,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读下去的!”
二伯母:“……”本来她还想说,要么让盼丫头别读了,回家帮衬帮衬家里,得,啥都不用说了,说了她这妯娌准得跟她急!
“三弟妹,你真想好了要去县里?家里这边都丢下了?”二伯母十分不理解得道。
“唉,这不是没法子的事吗?”顾母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地道。
二伯母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拉住顾母的袖子道,“三弟妹,那你这院子里的鸡……”
顾母听了一脸心疼,“二嫂你若是不嫌弃,到时候抓只回去给二伯他补补身子。”
二伯母一听立马拍着腿道,“那哪成?三弟妹你若是要卖,我倒是想买两只,我家秀娥她怀上了,正想买只鸡给她补补……”
秀娥是二伯母的二儿媳,进门还不到半年呢。
“哟,秀娥这就怀上了?”顾母一听喜形于色,“那敢情好,二嫂你命好,日后肯定是儿孙满堂!”
二伯母被顾母说得喜笑颜开,妯娌俩聊得那叫一个欢快。
等二伯母走得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顾母在家里绕了一圈,开始盘算着怎么将家里不用的东西归置起来。
“扣扣扣——”
院门被人从外敲响,与此同时,一阵自行车的铃声传来。
顾母一听立马从屋里走出来,果然看到一抹熟悉的绿色衣角在院门处若隐若现。
她从屋里抓了一大把自家种的花生,笑容满面地走到院门口,“三仔,是不是又有我家盼儿的邮件啊?”
一面说着,顾母一面将手里的花生放进了自行车前的铁筐里,“自家种的,你尝个鲜。”
邮递员李三仔看到顾母出来也露出了笑脸,从车筐里取出一个邮件和笔递过来,“是啊,婶子,你签收一下!”
顾母接过邮件,拿起笔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个她的名字,这还是家里的孩子教她写的。
“婶子,我还要去送邮件,就先走了。”李三仔将笔拿回来别在衬衫口袋上,脚一蹬踏板扬长而去。
顾母目送他走远了,这才拿着邮件回了屋子,细心地放回了屋里。
她想着家里的猪草没了,又去了一趟地里,割了一筐子蕃薯藤回家来。
中午,等顾父回来后,顾母便将自己的打算都说了一遍。
顾父蹲在门槛边抽了一口旱烟,吞云吐雾道,“家里你看着安排就是。”
一直以来,家里都被顾母安排得井井有条,他也习惯了这种安排。
“还有一件事,今天邮局又送了一个快递给盼儿,她爹,我想给盼儿办个存折,以后她赚的稿费另外存起来。”
顾母想起今天收到的邮件,将她心里思量已久的事说了出来。
女儿能力强会赚钱,作为父母的自然高兴,可她并不觉得孩子赚的钱就一定要全部上交。
如果家里困难,钱自然要先紧着家里,可如今她和顾父都还是壮劳力呢!
“行!”顾父磕了磕烟斗,点头同意了,“明天你去县里把家里户口本带去,给盼儿开个户。”
“明天我还打算去定一个盼儿说的那种透明玻璃箱,等日后我们搬到县里了,我们既可以卖果脯,也能够卖新鲜水果。”
顾盼曾跟他们说过,新鲜水果也可以切成块状,然后用竹签插着,装在透明的玻璃箱里分开来卖,价钱上不那么贵,保管有人看了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