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勤恳恳为妖主办事，是不会亏待你的，你若是被撺掇造反，就前功尽弃了。”向来没有反抗过的赤龙，突然露出凶恶的牙齿和利爪，难道是因为这个人类？ 青鸟跳起来按下暴躁的赤龙，看向唯一的变数。

“造反，我一个人造反吗？反谁，你吗？”突然被扣上一个大帽子，赤龙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涌上心头，一口咬住青鸟的肩膀，任凭他啄出几个窟窿也不撒口。

青鸟打算过去衔起一边的人，仰头吞下，还没等他过去，赤龙一口火焰喷在他身上。赤龙喜欢玩水很少吐火，但愤怒的时候也会不可自制。

青鸟在战斗中羽毛烧焦，企图抵挡赤龙泼妇一样的撕扯。鸟类羽毛长得缓慢，雄鸟尤其要用鲜艳羽毛求偶。他向来重视那一身天然的羽发，青色羽毛尾部带有靛蓝的光泽，长长的尾羽和翅膀向来是它的骄傲。此刻却被咬掉了一大片，露出里面蓝色的皮肤，青鸟的疯狂突破了理智的牢笼，现在一龙一禽打得不可开交，直取对方的命门，还在破坏这里的山，让原本破损、荒草不生的环境更像地狱。

昏天暗地，黑灰成雨。翅膀和羽翼掀起的灰尘仍然带着滚烫的火星，撩起又滚落，乐戚葵躲闪起来像是杂耍，干脆站在原地，能躲就躲。

“这个人族的血腥味都是同类的，幼崽被逼杀至此，我也不能让你轻易吃掉她。”

青鸟被近身喷了几口火，变成秃毛鸡，扯开纠缠的赤龙，专门攻击它心腹位置。赤龙也挂了彩，腹部伤口撕裂，翻搅过血肉模糊。赤龙缠绕青鸟身上，背部狠狠受了几下，骨头兴许断了几根，有些脱力，即使这样也不依不饶。难缠的对手，速战速决才是战略，丧失了一击致命机会只能受制于人，不得脱身，已然不敌。

赤龙咬伤青鸟，直到他无力动弹。

“外面妖主的手下，也不过尔尔啊。”胜利者的姿态冷眼睥睨，可他自己也站不稳，倒了下去。

“卑鄙阴险，没有这满山岩浆，你不过是我脚下一堆碎肉。”青鸟落在地上，依旧高傲地仰着头，仍是不服。

赤龙尖锐的爪子抵在长满细白羽毛的柔软咽喉上：“通行幽域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青鸟惨笑两声“你痴人说梦。入幽域受惩者，肉身湮没化为枯骨，在永恒的寂寞与孤独终老变成此域一颗尘土，一尊化石。这是你的宿命，”

赤龙威胁地剌出一道血痕：“你告诉我方法，不然杀了你。”显然不吃这一套。

他们打了很久，按理说到了夜晚，可火山灰已经让天空不分昼夜。白骨化灵，抢夺不知哪里来的一只老虎。是先前两只有骨翼的龙，它们撕开虎后腿拒绝，每咀嚼一下，能听到老虎灵魂咆哮的声音，渐渐变成呜咽，最后无声无息。亡灵不会消化，血肉集装在哪里，都在微弱光亮中显现，灵魂和肉成为这两个怪物的养料。

青鸟根本不怕赤龙的威胁，本来不为所动。可在看到亡灵后改变了想法，乐戚葵甚至感觉到，这只青鸟恐惧到无法动弹，血液发凉。

亡灵的骨头从上一个夜晚消失的地方重现，带着它们的猎物。乐戚葵于是误打误撞站到他们身前。

少年音对这个新的气息很感兴趣：“妖很少以人类外表出现，人的气息令人生厌。幼崽，你扮作人类是图谋了些什么吗？”他一截尾巴摆动，表现好奇。

四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乐戚葵实话实说：“我是人，不是妖。一群兵夜晚突袭我生活的山村，我借助阵法逃出来，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来到这从未见过的地方。……你们二位，方才吃饱了吗？”

另一个听起来嗓音浑厚一些，从骨骼能看出是一个长翅膀的牛，声音古怪道：“你太弱小了，我们不吃幼崽。平常妖，道：‘妖族以人自居，是为不耻。’你在人中间便数典忘主了吗？”语气不像是责问，反倒带着好奇。

乐戚葵目光在这四人中间流转：“我的立场并不会因为是妖怪还是人改变。从小生活在人群里，我就是人。山民待我不薄，我从小也没见过妖。”

牛骨架子舒展开，用翅膀把她卷起：“好一个生于斯长于斯！不知你要是生活在这片幽域苦地，能否还坚定自己的立场。”乐戚葵只是被触碰，身手敏捷便打算躲过，可只要碰到亡灵，灵魂像被抽离一般，局外人一样看着肉身。伸手去捉，手却穿透了身体。

赤龙丢下手中的青鸟，冲了过来，正要喊出些什么，

可在乐戚葵灵魂出窍之后，时间定格了，风声连同空中飞舞的砂石也戛然而止。

赤龙张大嘴站在原地。乐戚葵舒展手指，发现只有亡灵和自己在动。

“你都说我是幼崽，老妖就是这样说话不算话的吗？”乐戚葵有些沮丧，可实力差距摆在那里。

少年音却道：“放心，你和我们是一类人，唔，妖。不会伤你的。你灵魂肉身不死，我们也一样。”

骨架子牛：“你是我见过的第二只凤凰，以你现在的能量，进来容易，出去的一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可惜了。”

少年音：“对，不如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