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言起身上前拉起了她，执着她的手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温言道：“爱妃这是何故？”

“臣妾今日想着安美人入宫也有十多日了，便想去瞧瞧她，看她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臣妾也能帮帮忙。谁知那安美人自称是世梁的长公主，一点也不把臣妾放在眼里，她的那个侍女莺歌更是出言不逊，还打了臣妾的贴身宫女。”

司空言听完心里暗自好笑。苻长宁的那个小宫女莺歌他是记得的，从小养在苻长宁身边，那小丫头被苻长宁宠上天了，一心只听她的话。心想你惹她干什么。

但面上还是浮起了薄怒，问道：“这安美人真的这么不懂规矩？”

淑妃低头拭泪，便说明了一切。心里也暗自得意。

苻长宁是世梁公主又怎么样，这宫中可是谁受宠谁说话。苻长宁敢那样对她，那也就别怪自己了。

他安慰道：“只是她到底是为了两国修好来的，如今入宫还不到一个月，朕也不好...”

淑妃听了这话，梨花带雨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眉间轻撇，更是惹人爱怜：“那臣妾受的委屈，就算了吗？安美人再怎么是为两国交好而来，如今也是皇上的嫔妃，如此不懂规矩，皇上就这样轻易放过吗？”

司空言沉吟片刻，要是今日不罚些什么，淑妃看起来是不会走的，于是召了李浪进来，下了旨：“安美人以下犯上，就罚抄写十遍宫规，不抄完不准出门，也不许人看望。”

李浪一怔，没想道这安美人入宫还没乘过宠便先受了罚。

只是自己多少也受了她那么多好处，正想开口，便看到了苏护给自己使的眼神。心中一凛，也不敢多说什么了，领旨退下。

淑妃还是不太满意，拽了拽他的袖子，撒娇道：“那她的那个侍女呢？就这样放过吗？”

司空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既已罚过当主子的，又何必跟奴才置气，到底颜面上不好看。”

他面目依旧是温柔的模样，深深地看了淑妃一眼，颇有些警告她适可而止的意思。

淑妃心中一震，也不敢再说话了。

他召苏护去里殿拿东西，转而对淑妃笑道：“前几日上供的蜀锦，朕还给爱妃留了些。本想见了面再给你，不成想这几日一直在忙。你先回去吧，朕得了空就去看你。”

苻长宁被罚，自己又得了赏，总归是满意了。临走前还娇羞地嘱咐司空言得了空一定要来她宫里。

司空言并不重欲，鲜少入后宫。且前几年他流连于战场，身上满是杀伐之气。他能感觉到这些人怕他，他也没有什么与后宫细细温存的心思。

但是淑妃并不怕他。

他的这些妃嫔里，最喜欢的确实是淑妃。

淑妃家世不高，但人生的实在美丽，而且乖巧温驯，善讨他欢心。

司空言不是圣人，他自然也喜欢。所以淑妃入宫不过四年，就从才人升到了淑妃。他不是不知道淑妃私下里恃宠生骄，为争宠不择手段甚至陷害她人。不过他并不在意淑妃这点拙劣的小伎俩，凭着这张脸，司空言也乐意纵着她。

同时也有意培养淑妃与贤妃抗衡。

至于苻长宁。

他在心中默念了几次这个名字。

时隔七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激不起什么涟漪了。

要说没有怨也是假的。只是二人如今身份互换，司空言已经淡然了。他知道自世梁王死后苻长宁定过得不好，甚至世梁王的死也有蹊跷。除去二人最后不欢而散和他当年求娶受辱，相处那几年苻长宁对他的好他也感受得到，甚至苻长宁还算他名义上的师姐。

答应世梁的和亲请求，是知道荣亲王这些年以保护的名义囚禁了苻长宁四年之久。他不明白苻长宁为何不逃，以她的轻功，连自己都很难追上。

他将苻长宁迁往后宫偏僻，离自己最远的一角毓秀宫，封为美人，在身份上警告她，也是警告世梁国。

不过毓秀宫偏僻是偏僻，位置却是冬暖夏凉的，甚至殿后隐蔽处还有一汪暖泉，只是毓秀宫名声不太好。他也早就命人将毓秀宫打理干净了。

司空言早已不再拘于儿女情长，无意与苻长宁再续前缘，不想见到她。但也无意这样囚着一辈子，心想就这样冷着，等过几年万事平顺后，找个理由放她出宫罢了。

苻长宁，不该一生困在这里。

就算是自己还了那几年最后的一丝恩情。

苏护不动声色地看着沉思中的司空言，心里想着李浪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自己还得去警醒警醒他，别哪天死了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李浪得了旨意，只能去往枕胥阁。

苻长宁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也不惊讶，淡然地领了罚。

小李公公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叹气道：“安美人，奴才之前都跟您说过了，您何必招惹淑妃娘娘。”

苻长宁还没说话，莺歌在后面忍不住辩驳：“可不是我们美人招惹她，是她先来招惹我们的！”

李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