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很快开始，何雨柱混了个还算前排的位置，硬是跟谢西子凑到了一起。

“西子，那边那个是谁？”

“你真是白在工业部门待了，那是你们老大。”

“是他啊，我说怎么那么熟悉！”

演出结束，时间已到了下午，左右无事，高卫军直接去百货大楼看卢浩博。

不知不觉，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四九城已是银装素裹，古老的城市正孕育着新的生机。

卢浩博办公室里，两人围坐在火炉旁取暖，一旁还放着花生瓜子。

“浩博，外面那么忙活，就你躲在这里偷懒。”

“嗨！你见哪个领导在忙活，我三叔，这里的大主任倒是忙，忙的天天应付宴请，我跟着去了几次再不想去了。这么说吧，1斤的量只是打底，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去了要挨个敬，遭不住啊…对了，这快过年了，你这行头也该换了！我这有票，你直接掏钱就行。”

高卫军不接这茬:“你这新婚燕尔的，感觉怎么样？”

卢浩博刚才还满是笑意的脸上这会儿突然平淡下来，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手里的花生也放了下来。

“你听说了？”

“听说什么？没有啊，我跟你们这个圈子都没交集，能听说什么！”

又沉默了许久，卢浩博看了下手表:“快五点了，走，今天咱们去外面吃。”

高卫军被拉着去了隔壁街的一家饭店，来的早，直接进了包间。

卢浩博不管不顾，一来就拉着高卫军连喝了几杯白酒，直接干掉一瓶54度董酒。

这时，菜才刚刚上来。

高卫军道:“浩博，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强了，人要知足，知足常乐！”

卢浩博看了看他，眼角有些湿润:“我他妈…哎，我才混个副科，你知道那个王博吗？”

高卫军想了想，问道:“咱们学校那个风云人物？”

卢浩博凄然一笑:“那家伙一毕业就是正科，这会儿都要上副处了。呵呵，咱们，咱们就是路边的野草，被人随意踩踏。”

“他怎么样，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是王美丽的堂哥！两人一起长大的！”

高卫军没听出名堂，疑惑的看着他。

卢浩博又开了一瓶，仰头喝了一大口，已经是泪流满面，面容凄苦:“我，我他妈成了活王八…呜…”

高卫军此刻内心很是复杂，这也太狗血了，永远不能高估人性。

卢浩博此时哭的像个孩子，跟之前的意气风发形成了强烈对比。

高卫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接受不了可以重新选择！”

卢浩博表情又恢复平静，眼神坚定:“不！我三叔说过，不要相信金子会自己发光！一块破抹布就能让它永无出头之日！”

高卫军一声叹息:“浩博，你快着魔了，人生匆匆，太多不如意，何必强求？”

卢浩博又变得暴躁起来:“都是人，凭什么别人就可以踩着我们！为什么不是我们踩别人！”

高卫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喝酒！人一旦钻牛角尖，是很难回头的，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碰得头破血流才醒悟！这个世界还算平等。”

卢浩博眼睛赤红，竟是有些癫狂:“哈哈，平等？哪里会有真正的平等？”

眼看着对方越来越离谱，高卫军咚的放下酒杯，斥道:“他们的父辈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国家民族九死无悔！他们的后代理应享受荣耀！”

卢浩博看着他，依然不服气:“你知道多少英雄粉身碎骨！不提他们，就说那些活下来的，又有多少功成身退，隐姓埋名！你知道又有多少小人摇身一变，粉墨登场！你什么都不知道！”

“浩博，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么大的地域，这么多人口，千疮百孔，百废待兴，我们需要时间！”

“哈哈，时间，我告诉你，即使我们这一代人燃烧殆尽都不够！他们凭什么坐享其成？”

高卫军有些无言以对，显然卢浩博开始认死理，对错已经不重要。

你很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这时，卢浩博已经开始胡言乱语:“高卫军，你在厂里的事我听说了，你就打算这么窝囊一辈子吗？你曾经的豪情壮志呢？去年你还仿写了伟人的《沁园春》，这才多久，你看看你，不思进取，不求上进，被几个跳梁小丑搞得进退维谷！”

高卫军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专的那段时期，却是前身人生中少有的美好回忆，尽管条件那么艰苦。

记忆中那个叫王美丽的美丽女孩很喜欢捉弄他，每次高卫军写了诗词都会被她搞得人尽皆知，像是向全世界宣布一般。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么？

或许人生本就真真假假，如梦似幻，如庄周梦蝶，又如南柯一梦。

“浩博，你知道我的经历么？”

卢浩博沉默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