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一定吧。”云春怀着侥幸，试探道：“二小姐入宫，待的可是内院，除了公公以外哪里还能见到寻常男子？更别说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有些什么了？”

“理是这么个理没错，可也架不住有心人暗中算计，四大家族里沈家被逐出名录，新近舒家又落得这么个结局，那如今收纳两家‘遗孤’的林家自然而然就成了外人眼中的香饽饽。有人愿意在这儿用心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更何况，二丫头素来是个爱交际的，这人也指不定是那刻相识的，这样吧，你给淮恩传个话，叫他四处留意下，好歹也得有个罪魁才是，至于其他，随她去吧，若是真心，我想她也不会只在我这处使力才是。”

“是。”云春应道：“主子今儿也劳累了，小公爷既说回书房了，您也早些歇息才是，可要奴婢伺候您更衣？”

“不用。”舒颜道：“我才瞧见林臻回来时脸色不大对，只怕沈三今夜是不会好过了。你去备些吃食和常用的能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哦，还有些方便打赏的银钱，交给白芷，让她想法子避开守院那些人的耳目，交到沈思钰手上。”

“是。”云春虽不明白舒颜的用意，却也并不妨碍她贯彻执行，招了小梅进来伺候后，便去找舒颜要的那些东西。

“小梅。”舒颜想了想，又从妆盒屉子里取了一盒薄荷软膏来：“让丁香去外院盯着些，看看小公爷今晚与人是要商议何事。这个带着，以防万一。”

“是。”眼看着小梅也出门了，舒颜才算松了些精神，丁香白芷的身手原本就是有人刻意调教过的，想要瞒过府兵探听一些消息自然是轻而易举，若非为这，她也不会特意向老祖宗讨要这两个人。

这会子，舒颜也没甚睡意，干脆拿了一册书卷卧在侧榻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静等着丫头们进来回话。

谁曾想，白芷丁香没有等来，反把最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给侯来了。

彼时，小梅正给屋子里熏艾草，陡然一激，好险没把那艾草怼到人脸上去，一句话慌的结结巴巴：“陆，陆管事，你怎么进来了？”

为怕人发现，她还刻意压低了声调，那荒腔走板的声响倒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的耗子一般，可怜可笑极了。

也难为她如此，林府那么些护卫，排布的密密麻麻仿若蚂蚁一般，就连这文苑里都是随处可见的奴才侍婢，偏他胆大如斯，飞檐翻窗着就进来了，混不将这满院侍卫放在眼里。

“淮恩？”舒颜也有些吃惊，好在不过一瞬，又立时恢复如常，下意识的看了看前院后疑惑道：“你倒是来得巧，难不成今儿这刑部侍郎夜访国公府的事儿便是你安排的？”

“郡主说笑了。”淮恩笑眯眯的走过来，就近挨着她坐了，还不忘将靠着的鹅羽软垫抖落几下：“淮恩一介布衣，如何能安排的动朝廷重臣？不过是将陈年旧案挑了些许，散了些有用的消息与他，好叫不白领那些俸禄罢了。”

“听你这话，他倒还要好好谢你才是。”舒颜无奈：“这么晚了，你跑这儿来做什么？难不成费尽心思把林臻调出去不过是为了闲聊？”

“自然不是。”陆淮恩示意小梅去给他沏杯茶：“我不过是听说了些有趣的事情，想着郡主或许会有兴趣，便连夜赶来了。哦，说起来我方才瞧见林家二小姐似乎来过，嗯，走的时候面色似乎还不大好看，想来是没有得偿所愿吧。”

“方才？”舒颜失笑：“小梅，你可记得林二小姐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儿？”

被问的人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压低的语调都没来得及转圜：“大约是两柱香以前？”

“是啊。”舒颜笑：“这可算不上方才了，看来陆管事好耐心，竟是在屋顶上趴了好一会儿了，夜黑风高蚊虫肆虐，想想还真是委屈你了。”

“为了郡主，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陆淮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心情甚好的接过茶盏：“别哭丧着脸，我又不是什么禁品，不过是过来坐一坐罢了，用不着这般苦大仇深，还有，不用刻意压低声音，听得人怪不舒服的，咱们自在说话，她们听不着。”

“自然是听不着了。”舒颜挑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这会子那些婢子只怕是被嬷嬷指挥着赶针线呢。”

也亏得是他，换了是谁也不会往这般谨慎的院落里安插类似老妈妈这样的角色。

当年舒颜走时，所有陪嫁包括那些婢子奴才都被舒牧一道收了回去，后又在大火中被付之一炬，所以舒颜才到京都时几乎称得上无人可用，要不是舒牧有先见之明，将一应地契房契和银票财物都交托给了远在郊外的管事，只怕舒颜就真的沦落成了身无分文空有郡主头衔的破落户了。

可也正是这份先见之明，让舒颜在舒家一连串意外的乱麻中揪出了几不可见的那丝可疑线头。

后来便是在林臻的坚持下重入林府，为了体现身份，在太皇太后的安排下，舒颜才算重新配置全了身边伺候的人，而如今在院中主事的管事嬷嬷正是那个时候进来的。

旁人或者不知道这老妇人的来历，只当她是慈安殿内一个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