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楼舒堇同样抬眸望着叔虞。
屋内微微烛火摇曳,透过冬夜无尽的幽寒,映着叔虞如星海璀璨的明眸,使她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她默不作声,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忧惧,将身子微蜷着,便把头埋进叔虞已经回温的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此举愣是把叔虞给整不会了,他缓缓将紧握住楼舒堇的手松开,问道:“是我弄疼你了?”
楼舒堇仍是没有说话,她稍稍摇了摇头,又将手紧攥住叔虞的衣襟,把头埋得更深了。
叔虞原本是想要把她推开,可抬手犹豫间却还是放下了,只以温厚手掌轻轻安抚她的背,使她心绪尽量稳定下来。
弥留叔虞衣间的艾叶清香逐渐消散而去,楼舒堇似是才闻到了先前那股淡淡的犹如蜜桂的香气正由叔虞的体内散发出来。
这味道与大皇子身上的,还有二皇子那浸泡过墨汁的香囊上的,既让人觉得相似,又让人觉得它们之间有着微妙的不同。
倘若北遗“花雕”之毒发作时,会使人体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难不成两位皇子身上也携带此毒?可他们当时又似是安然无恙且毫无症状在她面前出现。
如此,他们之间究竟谁才是受害者,谁又是那个施害者?
想到此,楼舒堇慌乱而担忧的情绪便平定了许多,因她必须使自己保持冷静后才能对此事进行分析推断,她不能总是因变生不测而乱了阵脚。
楼舒堇停止了啼泣,逐步把头脱离叔虞温暖留香的怀间,攥着他衣襟的手也已渐渐松懈下来。
而后楼舒堇拭去眼角的泪水,思绪回神过后的她竟突然感到一阵羞涩难堪。
当她再次抬眸间,却见叔虞仍在盯视着她,温润魅惑的花瓣唇忽而微微上扬,竟带着几分调笑之意。
楼舒堇亦以浅眸盯着他回应,忽而轻声喊道:“叔虞。”
“嗯?……唔……”叔虞本是透着冷寂的瞳孔顿然张大,他猝不及防,只被楼舒堇双手搭住肩头将她温热的红唇迎合而上,猛然贴至他本是勾起戏笑的双唇,他也瞬时收回了那一抹挂在嘴边的笑意。
她的吻犹如燃烧的火炽般热情,此番有意无意的撩拨是令人无法抵挡的妩媚诱惑,使他俯身缠绕,使他意乱情迷。
当她将手指试探至他的衣襟,指间轻柔而慌乱地贴至他胸膛的肌肤时,他猝尔清醒,心头那份遽然而生出的狂热也随之戛然而止。
他只再一次抓住她的手并制止她手指的挑弄,而后一个翻身将被褥紧紧卷至她的身上,一层层地包裹使她即刻动弹不得。
“叔虞!”楼舒堇愠恼着,“你竟敢如此对待本公主!”
叔虞只走下床榻,在旁取来绳索,将楼舒堇裹着被褥的身子又捆上几圈,道:“今夜你我都太不理智,如此失控只会坏了大事,你就先留在主屋冷静一下罢,我去书房睡。”
“本公主堂堂一个世间人人得以称赞的绝色佳人,多少人对我魂牵梦绕、寤寐求之,可你今夜竟拒绝了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楼舒堇激怒道,“叔虞,你给本公主回来!”
此刻屋内给予她回应的只有一阵门扇关闭的声响。
“……”楼舒堇心中怒火已无人可令她宣泄,她颓然泄气,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我可以冷静下来,你过后也至少给我松绑了才行吧?”
可她心里头依旧气不过,她生平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般主动投怀送抱,甚至得以用献媚来形容,可她却被那个男人拒绝无情推开了!真是该死!
忽而回想适才两人激吻的一瞬,她脸色羞红只觉失了颜面,将头埋在被褥,懊悔着自己莫名的冲动行为,嘟哝道:“楼舒堇,你都对他做了些什么啊?这往后在府里还要如何面对他?可真是丢死人了!”
楼舒堇想着叔虞此番过后,定会认为她是个只会卖弄媚态,而并非一个洁身自爱的纯洁女子,可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叔虞做出那般出格举动。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屋外的那个伶俜身影其实还并没有走远。
他只倚靠在主屋外的墙角边,仰天望着夜空深长地呼吸着,寒风拂过他飘然垂下的发丝,而今亦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深思着些什么。
无尽漫长的夜逐步吞噬着一切,黑暗又随着天际黎明的光亮逐渐消散而去。
一阵嘈杂的铜锣声在楼舒堇耳边敲响,她紧闭眼正憋着气,突然大喊道:“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
悠悠在旁为难道:“抱歉,夫人,奴婢奉了国公大人之命,今日就必须得这番叫您晨起才行,还请您见谅。”
“叔——虞——!”楼舒堇又是气个不行,她猛然睁开眼,狠狠瞪着床帏顶。
悠悠便低声劝道:“回夫人,国公大人他今日上朝了,您现下喊他也没用,为了您的身体与腹中胎儿着想,您还是少动怒为好。”
“他要是当真考虑到这些,就不会让你一大清早这般吵我一顿!”楼舒堇仍被裹在被褥里,这将近一夜时长身子都已僵硬,“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