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天寒地冻。
柳香凝后背垫了好几个软枕,双手捧着汤婆子,望向窗外屋檐的冰溜溜。
这些冰溜溜最长可以垂到接近地面,或弯曲成刀,或笔直似剑,晶莹剔透,纯粹干净。
殿内气息散去,春琴准备上前关窗子。
“让我再看一会儿。”
春琴犹豫道:“让王上瞧见,该不高兴了。”
他什么时候高兴过。
柳香凝收回视线,淡淡道:“把针线拿来吧。”
怀孕不比从前,她只能做些不费功夫的贴身衣物。
如汗巾帕子,袜子,香囊之类的。
前天他得了绣竹纹的汗巾帕子,表面不显,当场丢掉原先的汗巾帕子,把她绣的汗巾帕子揣入怀中。
之后几日没见他换过汗巾帕子。
今早得了她亲手编制的刀穗,满脸嫌弃挂在了刀柄上。
他不喜欢,便不会用这样东西,嘴硬心软,说的就是他了。
其实魏凌意挺好哄的,稍稍一点东西,哄得他软了心肠。
一来二去,她的日子好过了些。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没有她决意闹着打掉孩子......
也许她没那么清白,没那么无辜。
柳香凝抚了抚肚子,下定决心留下腹中孩子,倒也没那么排斥了。
想到再过几个月,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崽子嗷嗷啼哭,她的心就软成一团,眼尾浮现笑意。
看到这一幕的魏凌意浑身冷气散去大半。
她变了,变得柔软了。
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魏凌意站在不远处,直到她垂头捻着针线,平和的道:“二月,启程回漠北。”
“嘶~”
针扎进指尖,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魏凌意快步来到她身边,抓住她冒血珠的手指,毫不犹豫含在嘴里。
温热柔软的唇,包裹她的指尖。
吸吮,舔舐。
他以低着头的姿态,却抬起深色暗沉的双眸,似冰一样眼神凝视着她,暖暖的气息打在她的手背,冰火两重天,莫名有些欲。
异样的酥麻感席卷蔓延,她有些不安动了动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舌尖。
她的脸迅速涨红,紧咬唇瓣。
魏凌意松开口,沉着脸,语气有几分不善:“你就这么开心?”
柳香凝怅然若失摇头叹息道:“扶余的皇城,太冷了。”
她在漠北尚且要缩在炕上熬过冬季,住在四季如冬的扶余,根本熬不住。
魏凌意满意她的回答,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冷声道:“这是本王最后一次付诸信任,若你执意犯蠢,本王不介意毁掉钥匙,将你永远锁于床榻。”
“你若聪明些就该明白,最好不要与本王作对。”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每一个微妙的反应,仿佛只要她露出一丝丝不对劲,他就会变得凌厉阴蛰,释放内心囚困的野兽。
柳香凝的心弦颤动不已,紧张搂住他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腹部。
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能看穿她的所有小心思。
不这样做,根本无法混过关。
魏凌意收了浑身气势,圈住她的身子,吻了吻她的唇角。
“今日他可有闹你。”
也就只有‘他’能让魏凌意放缓语气。
柳香凝笑的牵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