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意发出爽朗的大笑,拍了拍拓跋雄的肩膀,提起长腿。
身后是十八台谢礼,由护卫抬进拓跋府。
柳香凝端着茶碗,垂下眼眸,嗅了嗅茶香,吹了吹热气:“这是研膏茶。”
拓跋首领夫人低头应道:“王后好眼力。”
魏凌意神色微顿,淡淡道:“我记得你是不爱喝茶的。”
柳香凝低头品茶不语,在柳州的那些时日,何浩常常以订货为名义请她吃茶。
什么蜡面茶,一饼难求的小龙团,她都喝过。
给守帐人送谢礼,得在主家留客,不过魏凌意就不需要了。
一盏茶的功夫,魏凌意丢下两句赞赏话,带着她直奔繁华喧闹的街市。
柳香凝兴致缺缺,随便选了两块皮货,进了马车,继续追问:“什么时候回漠北。”
她被他拉住手,他的声音很轻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像冰雪一样冷得发寒。
“待你有孕,做足了月份,稳了胎,定居在漠北又有何妨。”
柳香凝感觉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隐忍已久的仇恨以决绝而猛烈的攻势,占据她的大脑。
她的双手在发抖,脸色由白变红。
砰的一声,她踹开小炉子,器皿掉在地上,羊奶淌了一地。
魏凌意眸底的笑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隐忍,一碰即碎的忍耐。
“何家茶楼的茶,好喝吗。”
轻描淡写一句话,柳香凝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你要反悔。”
不是质问,是笃定的语气。
魏凌意眉梢冷峻,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把她拽到身边,带着一身的威压,若有似无的嘲弄:“你就没反悔过。”
说罢,推开了她。
柳香凝撑着座椅稳住身子,低着头,满眸猩红,苦涩的滋味,压抑的窒息感,逼得她气血翻涌。
突然,她眼前一片漆黑,身体重重倒下,失去了意志。
在她快要滚下去,魏凌意迅速伸手捞住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魏凌意霎时间变了脸色,吼道:“停车!速速停车!”
魏凌意解开大氅,从头到脚包裹住她,确保不透风,抱着她跳下马车,踩着马镫扬起鞭子,风驰电掣驾马狂奔。
明路把宫守领拽下马,也跟了过去。
看守宫门的守卫正想要拦住魏凌意,旁边眼尖的守卫赶紧拉住他。
“你虎啊,没看到驾马的是谁吗!”
“你敢拦王,你不要命了!”
太医是被明路拎到马背上,驼过来的。
魏凌意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声音冷冽:“速速为王后诊脉!”
太医隔着手帕把脉,半截木头似的愣愣了许久,又重新把了一回脉。
魏凌意薄唇抿起一道凉意,频频摸着腰间的刀,不耐瞥着长长胡须的太医。
太医把完脉,手握成拳,单膝跪地:“扶余之福,王之福啊!”
魏凌意怒目圆睁,勃然大怒,刷的一下抽出刀子,架在太医脖子上。
“放你娘的狗屁,王后都晕倒了,哪来什么福!”
太医不见惧色,激动道:“王后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