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静姝在里面照看周墨,左青阳半晌都不见蔺嬷嬷的身影心里七上八下的,起身,假装活动筋骨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见着人影,沿着走廊朝西,在一座假山的背后,看到了跪在雪地里的蔺嬷嬷和四喜。
“富贵,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们掌柜的,让她平安的渡过此次劫难!”
蔺嬷嬷双手合十对着天上的明月,虔诚的说。
“苍天有眼让我们这些低贱的下人碰到了掌柜的这样的好人,老天爷你可不能看掌柜的人好就收走她,您要是缺人把我收走,我一定会在玉皇大帝给你颂扬功德。”
四喜说完一个劲的磕头。
“在猎狐山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死了,掌柜的就不会遭这样的罪了!”
蔺嬷嬷哭出了声,从出事到现在一直憋着,她从没想到不见踪迹的掌柜的会突然回来救她,她是得救了,但是掌柜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叫她如何是好?越哭越伤心,停都停不下来。
四喜本就烦心这会更加生气了说:“嬷嬷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的意思是掌柜的多事就不该救你?”
“不……不……”蔺嬷嬷哭的不能自已连话都说不全。
“掌柜的在这世上无家可归,四处飘荡,她拿我们当至亲,她对富贵、雪儿、小竹、你,我一视同仁,你真心对她好,她怎会舍得让你受伤?你要收下她的这份情!”
“嗯!嗯!”蔺嬷嬷哭着点头。
“我们五个人可是对着玉皇大帝发过誓的,一定要好好的照顾掌柜的。”
“倘若掌柜的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会随她而去,掌柜的胆小,有我护着她,她才安心。”
“还有我!”
左青阳躲在一处默默的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心想:
这两个人偷偷的来到此处是给周墨祈福,可是他们说的话怎么神神叨叨的?
什么游荡?什么无家可归?周墨不就是子桑叶吗?子桑叶的父亲不是子桑叔叔吗?朝廷已经把子桑将军府归还给了子桑家,周墨不就有家了吗?
这些奴才真是关心则乱,可有些话不能乱说,他故意走远之后,假装在找蔺嬷嬷喊了几声:
“蔺嬷嬷?”
听到有人喊,他们两个人赶忙起身,打了打身上的落雪,蔺嬷嬷擦干眼泪,清了清嗓门应了一声。
“给我沏壶茶!”
“好!”
左青阳这才转身走回思忧殿,窝在躺椅上继续打盹。
邵太医倒腾着手里的瓶瓶罐罐说:
“这里没什么事了,左大人你去厢房休息吧,昨儿个凯旋回京你还没来得及睡个囫囵觉。”
“怎么没我的事?我还得叫太子殿下起床上早朝呢!”左青阳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嘴里嘟囔着。
邵太医摇了摇头,走到太子的床前,摸了摸脉象还真被左青阳说中了,太子殿下的脉象比前半夜好了一些,他很是欣慰,转身继续给太子妃调制药方。
丑时,守在太子妃床边的蔺嬷嬷突然发觉太子妃手脚冰凉,全身在冒汗还在瑟瑟发抖。
邵太医赶忙诊脉:
表热内寒,箭伤乃外邪入侵伤及脾肺,脾肺亏虚,出汗发颤,需驱外邪止内寒。
他急忙从身上的锦囊里取了一个药丸,让蔺嬷嬷塞进了太子妃的口中。
又从品类繁多的药材中赶忙配了一帖,递给静姝,煎好之后立马让蔺嬷嬷给太子妃服下。
一个时辰之后,太子妃脉象趋于平稳,手脚跟常人无异。
邵太医和蔺嬷嬷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从丑时到寅时,太子妃的身体冷热交替反复无常,时而伤口发作疼痛难忍,时而噩梦缠身睡不安稳。
邵太医每隔一炷香就要诊脉一次,根据太子妃的身体状况使用不同的药剂,然后教蔺嬷嬷给太子妃换药,再观察太子妃的气色。
万幸,到了卯时,太子妃的伤还算平稳再没有恶化的迹象。
熬了一夜的邵太医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蔺嬷嬷轻轻唤了一声叫醒了邵太医,让四喜扶着邵太医去厢房歇息。
左青阳也跟着熬了一宿,但凡有动静,他一定起来站在邵太医的身边偶尔帮忙拿一两味药材,直到邵太医坐下,他才坐回躺椅。
蔺嬷嬷瞧着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窝在小小的躺椅上横竖不舒坦,趁着他睡意朦胧时让四喜和小礼子将其扛回厢房。
卯时三刻,蔺嬷嬷掀开幔帐惊喜的发现周墨的脸蛋有了血色,喘息声变得匀称轻盈,顿时笑逐颜开。
她放下幔帐,蹑手蹑脚的走出思忧殿,朝厨房走去,她要做很多很多好吃的招待邵太医和左大人,还要给太子妃做春卷和爽口的糕点,越想越开心。
门轻轻的被关上了。
沉睡一夜的百里玉睁开了疲惫的双眼,昏暗的烛光下,他反复思索自己身在何处?再三确认是在思忧殿内,不在蒙氓大漠,而隐隐作痛的伤口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