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子桑叶带着蔺嬷嬷准备出门。
这时,四喜穿戴整齐的从厢房走了出来,他吃力的给太子妃躬身行礼。
“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下地?”
四喜愣了愣,太子妃口中带着几分关切的意思,但口气有些生硬有些陌生,他甚至觉得是自己不中用耽误了太子妃的大事。
“四喜,快回太子妃的话。”蔺嬷嬷催促道。
“多谢太子妃惦念,奴才已经痊愈了。”
四喜跪地叩头谢恩。
子桑叶俯视跪在地上以奴才自居的四喜。
不禁想起周墨受伤时,太子殿下都不敢使唤四喜,还让太医院的御医屈身给四喜医治。
太子殿下的这份情,应该算在谁的头上?
昨晚因为她的自私伤了周墨,唉……谁都不知道,周墨并不知道自己为了能出来一趟经历了什么?
“娘娘?这会就去礼部?”
蔺嬷嬷轻声询问。
子桑叶的思绪被打乱,回到当下她必须把剩下的事料理干净了,省的哪天悄无声息的回去了留给周墨一堆烂摊子,便说:
“四喜你身体不适别总是跪着,如果你不放心我的安危跟着便是。”
“是!”
“走吧!”
子桑叶带着蔺嬷嬷、四喜出了韶华殿,穿过长廊走过东宫正院,径直走向大门口,恰逢毕岭要出门,犹豫半晌,她叫住了毕岭。
“末将给太子妃娘娘,请安!”毕岭躬身行礼。
“本宫要去礼部办事,可否劳驾毕廷尉给本宫调遣几个身手不错的贴身护卫供四喜差遣?
四喜受了风寒,行动有些不太灵便。”
对于太子妃的询问,毕岭有些吃惊,早前太子殿下就想过给韶华殿配一批精明能干的护卫但被太子妃推掉了。
太子妃对殿下总是隔着一层,而这次怎么主动提出来了?难道只因为四喜受了很严重的伤,韶华殿无人可用,才出此下策?
“怎么?毕廷尉有难处?”
子桑叶记得昨天周墨和太子殿下不欢而散就是因为太子殿下不让周墨出门?
今天看毕岭这样为难的样子,难道太子还不让她出门?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了。
“娘娘,您误会了!娘娘您先出门乘步撵,末将这就去给您安排人。”
毕岭躬身再次行礼之后,转身即走。
子桑叶看着毕岭远走的背影,有点不敢相信他居然没拦着自己出门?莫不是太子殿下不管他们了?不想了,她必须赶紧出门。
眼看就要登上步撵了,突然听到有一辆步撵停在了不远处,门口守卫前去行礼。
子桑叶很想仿效周墨无视太子殿下,钻进步撵去溜之大吉。
可她还是退了出来,理了理衣裳,毕恭毕敬的走了过去:
“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
百里玉狐疑的看向太子妃,这个周墨还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主。
昨天跟他据理力争扬言谁敢阻挡她的路就从谁的尸体上踏过去,这会却能和颜悦色的给他行礼。
这份雅量是他没有的,随即打开手中的折扇给太子妃扇了扇风。
再次打量,她明知道自己的胳膊受伤了为了行个中规中矩的问安礼,不惜忍着疼痛弯曲着胳膊。
不禁在心里反问:她什么时候对这些繁文缛节这么上心了?
抬手就去撩她的缂丝锦缎碎花镂空衣袖,盛夏本就炎热,衣着本就单薄,一不小心他的手就触碰到了她的肌肤。
子桑叶赶忙把胳膊背到身后,后退一步,情急之下说了句:
“请殿下自重……”
百里玉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的人,容颜未变,只是眼眸之中无昨日的气势汹汹,取而代之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时隔数日,她好像一点都没变,对自己的敌意如此厚重,叫他不得不缩回僵在半空中的手,莫名的担心涌上心头。
“她呢?”
子桑叶顿了顿,尽管她已经知道了太子殿下或许知晓了她和周墨之间的秘密,但殿下冷静,她心存侥幸,觉得普天之下哪里有人会信这样荒诞的事?
然而,太子殿下真的相信了,他在问周墨,但事关重大,她只能佯装糊涂:
“殿下所指何人?”
百里玉侧身靠近子桑叶一步,在她的耳畔轻声问道:
“本王只想知道她好不好?什么时候回来?”
子桑叶回头看向不依不饶的太子,殿下的眼中没有算计,也没有盛气凌人的端测。
此时,他似乎摒弃了高高在上的储君身份,化身为一个寻常的七尺儿郎,小心翼翼的在询问心上人的下落,那双深邃的眼眸柔情似水,更是望眼欲穿。
她犹豫了,倘若她执意不肯告知周墨的踪迹,这位七尺儿郎一定会不计后果闹个天翻地覆,他一定做得出来,事已至此,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