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静姝背着药箱,小竹带着邵太医走进韶华殿,蔺嬷嬷立马进屋通报。
百里玉看到姗姗来迟的邵太医极为不悦,起身把周墨的衣衫整理好,盖好被子之后把幔帐放了下来,又把蔺嬷嬷递过来的帕子盖在手腕之上,这才让门外的邵太医走了进来。
邵太医给太子行礼之后坐在凳子上给太子妃把脉,手刚搭在脉搏上眼神就变得深沉看向站在身旁的太子殿下,殿下并没有开口说话,无奈,他只能继续诊脉。
太子妃的脉象虚弱不是寻常的伤风,显然是受了很严重的外伤。
失血过多导致气虚,气虚伤及脾肺,肺藏魄,太子妃的精气神很不好,这样严重的伤势怎么会落到她的身上?
补气血的药,他心里有了想法但是究竟是被什么样的利器所伤?伤口伤到什么程度还需检查伤口,但太子妃乃千金之躯如何探视?
他再次为难的看向太子殿下。
百里玉大致明白邵太医的顾虑,他看了看蔺嬷嬷说:
“去拿把剪刀来。”
“是!”
蔺嬷嬷转身去了外屋。
静姝看到邵太医紧锁的眉头,殿下凝重的神情,以及整个韶华殿被低沉的空气所占据。
可见太子妃的伤势不像小竹说得那样,只是头疼脑热而已,透过幔帐只能看到太子妃平躺着,她向前走了一步无济于事根本看不清,她心急如焚。
“蔺嬷嬷留下,你们都出去。”
百里玉看着屋子里的人说。
“是!”
邵太医,小竹,雪儿依次退了出去。
蔺嬷嬷拿着剪刀站在殿下身旁,静姝迟疑了半晌多么希望殿下能留下她,看一眼幔帐后面的太子妃伤势如何?可太子始终没有看她一眼,无奈她只能挪步走了出去。
百里玉待所有人走了出去,掀开幔帐从蔺嬷嬷手中拿过剪刀,躬身动作轻柔的把伤口周围的衣料剪掉,质地柔软的真丝碎花袖子上被开了天窗,
这个天窗只开在了伤口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看着睡的迷迷糊糊的周墨说:
“把伤口处理好之后,你再睡,好不好?”
周墨没有回应,百里玉把剪刀递给蔺嬷嬷说:
“你扶着她的胳膊。”
接着他一手扶着周墨的头,一手从她的腰际穿过,慢慢的将她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坐着,她歪着头,脖颈埋在他的肩头,湿哒哒的汗水跌入他的后颈,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嬷嬷,疼……”
周墨闭着眼睛就像在说梦话一样。
“太子妃你忍忍,一会就不疼了。”
蔺嬷嬷手里虚托着太子妃受伤的胳膊,她看着血粼粼的伤口,隐忍着泪水小心的安慰着太子妃。
百里玉纵使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忍着,说:
“盖上幔帐,让邵太医进来。”
“是殿下!”
蔺嬷嬷往前站了站,拉了拉幔帐了,幔帐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围在里面,外面只剩下太子妃受伤的手臂,她冲外面喊了一声:
“邵太医您进来吧!”
转眼间邵太医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伤口,愣了愣……
仔细端详伤口是被利剑所伤,伤口已经化脓有溃烂的迹象,伤口太深不知是否伤及主要脉络?他用衣服裹住手指,在太子妃的患处轻轻按压,一按,周墨为之一颤。
百里玉感受到了周墨的身体在颤抖,他生气的呵斥:
“老东西你当是给我看病吗?还不轻点?”
太子的话惊了邵太医一身冷汗,连忙躬身致歉,减轻了手上的力度,再次切脉。
百里玉直挺挺的身子不敢晃动半分生怕弄疼了周墨,他侧头环视周墨,雪白碎花纱裙里衣若隐若现的挡住了她白皙的肌肤。
看惯了她顶天立地的样子,现在有气无力面色苍白的样子怎么都看不习惯。
其实第一次在小馆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在心里质疑过:
一个小饭馆的掌柜的生得倒像大家闺秀那般水灵,真是罕见,后来为了护住小馆,她把自己逼成了一只秃鹰,用她那宽大的翅膀护着身后的每一个人,自己反倒伤痕累累。
她真是顽固不灵,不论他说什么,她就是不听,她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殿下臣已诊断完毕,这就去开药方。”
邵太医的话打断了正在沉思的百里玉,他把周墨轻轻放在床上,擦干了她额头的汗,起身走了出去。
跟邵太医交谈了几句,幸好只是外伤,需按时敷药,喝药,静养些日子就能痊愈,患处也不会留疤。
百里玉紧绷的神色终于可以卸下几分,把手中的药方交给蔺嬷嬷和雪儿两个人去药膳房抓药,接着对邵太医说:
“有劳了。”
“殿下折煞下官了。”
邵太医看到殿下很认真的在说带着感谢意味的话让他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