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本泥海翻开，徐涎发现，上面多了些字。

“昔日因果，止步于此，此刻起，抛开枷锁，去寻找自己的路，当一回真正的人。”

“涎儿，世界大千，并非修真一路，去体验这人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这两句，是由两人所写。

前者字迹看上去歪歪扭扭，像是力不从心的老人所写。

后者字迹温婉工整，像是一位良人女郎。

徐涎双眼湿热，至于这两人分别是谁，想必他心里已经清楚。

风吹而过，书页快速向后，这书上最后一页，竟也多出一行字，字迹则是尤为坚毅，锋芒毕露！

“这天让你跪着生，我便要天横着死！”

只见，那柄长剑像是在呼应这句话一般，微微颤抖，像是有无尽憋屈，他想出剑，斩开世上这不公，向天地问剑！

徐涎握住剑，表情坚毅，那一刻，他想明白了。

今日之恨，就由他，一一清算！

“哦呀哦呀，真是把好剑呢。”

红衣少女探出一个头来，说道。

“剑是好剑，就是人还需锻炼呐。”李广在一边心不在焉道。

燕青则站在身后道：“这剑，是楚龙在你出生后，花费十二年，为你亲手打造，也是执拗，自己铸剑，却不起名，说要你取。”

徐涎抚摸着剑身，没有过多修饰装扮，仅有剑尾的剑穗，为寓意吉祥的红色。

看看天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明天就是白露了吧。”

“对啊对啊，白露又称抢秋，抢秋抢秋，不抢就丢。”少女嬉笑道。

“这是何意？”徐涎不解。

“其实就是过了白露，天就真的变冷咯。”少女补充。

徐涎闻言有些黯然：“那就叫，白露，吧。”

那长剑像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一般，微微颤抖两下。

“徐涎，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处境。”燕青开口道。

徐涎神色疑惑。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彻底的自由了，下一个目的地，准备要去哪呢？”燕青解释道。

自由，这几年来，自己都快不知道自由究竟是何滋味，虽然幻想过无数次，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之时，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看着广阔的天空，徐涎摇了摇头。

“啊！”

“我想起来了！”

冷不丁的，少女突然大叫了一声。

“明天南华城有一场以诗会友的诗会！”

“哎呀，怎么给忘了，今天我就是专程为这事在包子摊等你来着，后来你看到我突然就跑了，之后又发生这么多事，这么多神仙，一下给我整忘了。”

“小乞丐，我就是专程来邀请你跟我一起去的，你肯定会去的，对不对。”

“你就当做今天让我见到这么多仙人的谢礼，好嘛好嘛。”

少女眼巴巴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好拒绝。

“诗...诗会。”

“这种场面，我怎么配去，更何况，字都认不全的我，还作诗......”徐涎犯难起来。

少女拉着徐涎：“哎呀，去诗会又不一定非要作诗，就是去那玩而已，你要不陪我去，到哪一个朋友都没有，我也太孤单了。”

“这...”

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无奈之下，徐涎终归是答应了。

“嘿嘿，好，一言为定！明日傍晚，我在南华城书阁等你。”少女甜甜一笑。

徐涎点点头。

“小姐，我们真的该走了。”李广在一边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少女做了个鬼脸。

说着，便向前迈步，还不忘回头道：“哎，徐涎，明天你可一定要来啊。”

看着少女走去的背影，徐涎有些无力道：“好。”

“对了，我叫沈灵儿！”

少女在前娇声嬉笑道。

徐涎这才想起来，自己竟还不知道少女的名字。

“沈灵儿...”徐涎在心底默念。

“那个，如果住店的话，推荐你们去城内的一家井龙客栈，起码让徐公子收拾收拾。”自从李广看到徐涎身边一群神仙剑神后，态度那叫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说话都和声和气了。

这话像是说给徐涎身边的燕青听的。

不过确实，徐涎身上这件衣服虽然经常清洗，但常年穿着，已经有很多破洞，这样去诗会，怕是门都没进，就被赶出来了。

看着一边嬉笑一边走远的沈灵儿，徐涎觉得，是时候收拾收拾自己，重新做人了。

等沈灵儿他们走远后，徐涎又在此地看了很久这座山，才收起藏书，背起长剑白露，跟随燕青，一起走向南华城中。

南华城。

哪怕那场大战发生地就在他们门口，而这里却仍然是那样，车马络绎不绝，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