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这么快？算时辰，应该刚出去片刻才对。”另一个稍显尖利却难以分辨男女的中性声音响起。

“人类，卑鄙的人类，早就准备好了灭杀我等的后手。”又一个满怀不甘的声音咆哮起来。

“唉！我们败了，就像一群丧家的狗，不，连狗都不如，人类把我们抓起来，却又把我们遗忘了，人类连正眼都不再瞧我们，面对大劫，我们是逃兵，我们是叛徒，我们被人类看不起了，甚至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败了，我们就不配存在，这就是我们的命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随后用勘破一切的语调娓娓道来，像是说给别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

沉默片刻，然后一个癫狂的声音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活着吧，苟延残喘吧，然后迎接毁灭吧！”

又一个声音咆哮道：“不甘，不甘啊，这都数个会元过去了，就算是赎罪，也该够了，不，我要出去，我要报复人类，也只有人类才这么残忍，杀人还要诛心！”

“我要出去，我也想出去，我要找人类讨个说法，一直关我们到死，一点希望都不给我们么？”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嘲讽道：“你，出的去么？”

又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轻笑道：“都省省吧，省省力气想办法，又或者省省力气摆烂，今朝有酒今朝醉，像我一样不挣扎了，反倒舒坦......”

地宫内，各种腔调的声音此起彼伏，有满怀希望的，也有充满绝望的，还有哭哭唧唧的，更有破口大骂的。

红尘百态，千人千面，此刻的地宫内，像是一个戏剧版的缩影。

突然，一个颇有些威严的声音轻喝一声，说道：

“呔，都别闹了！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这些禁制随着岁月的流逝，也在变弱，只要我们能够活到那个时候，出去是迟早的事，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棘手的事得想想办法，人类的强者显然是不想放我们出去，试探的棋子死了，得弄清楚人类到底是什么意思，否则，纵使现在你们自由了，你们敢出去么？！”

安静，随着那个声音的一句反问，整个地宫立刻安静了不少。

是啊，纵使现在就立刻能磨灭封印他们的禁制，他们敢出去么？

他们并未被人类强者赦免，万族林立的时代，人类，站到了巅峰，而他们，是失败者，更是囚徒！

人类至高的强者，赦免他们的死罪了么？！

******

王小洼回到小院后，先是在院内的一口古井打水，洗了把脸。

随后，处理战利品。

切好的蟾蜍肉块和肉骨，清洗干净。

除了留下部分煲汤外，该腌就腌，还刮下了一些脂肪准备做护肤油。

夜已深。

王小洼没有弄出太大声响，在一通忙活之后，洗手擦干，看向老道师父的卧室。

屋内灯火通明，门窗大开。

“师父，睡觉了么？”

王小洼走到门前低声问了一句，见没应答，这才轻声走了进去。

嗯？怎么这么腥！

王小洼捏了捏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鱼腥味，还夹杂着另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杏仁味又好似医院消毒水。

王小洼扫了眼大开的门窗，心中有所了然。

师父又在钓鱼了？

小时候，王小洼和老道师父还没分房睡的时候，就出现过多次类似的情况。

院外有口幽深的废井，偶有不干净的东西爬出，给王小洼留下了不少阴影。

这事，王小洼是不太愿意掺和的，他总是会想起贞子姐姐的形象。

还有，听宗内人说过，他们院子外靠近大桃林养着锦鲤的小河，里面也有些不太好的玩意。

有不少人见到爬上来过湿漉漉的怪物，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烈且刺鼻的鱼腥味。

专业的事留给专业的人，王小洼深表赞同，有邪祟，找道士就行了，老道师父就是专业的。

不打扰到他王小洼睡觉就行。

王小洼见东边墙角边还有那么两扇小窗没打开，顺手就给轻轻推开了。

这样空气好，散味也快，老道师父还能享受到明早的第一抹紫气朝阳。

王小洼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孝顺了。

而此刻，老道张济元，穿着一身白色亵衣亵裤，靠着床头，正在假寐呢。

假寐就是假睡，王小洼是知道的。

老道作为如假包换且深藏不露的大修士，哪有多少真正的深度睡眠，大部分都是假寐，顶多只能算像是老僧一样入了定。

前世有句话叫装睡的人叫不醒，放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老道张济元知道王小洼进来，知道王小洼做了什么，可是，除非天塌了，老道人是不会醒来的。

王小洼扫了老道张济元一眼，见他睡容安详，也就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