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筠低头，手中摆弄着那些纸，裁裁剪剪，竟然做出了一只飞鸟。

然后他就用手递给顾鸢看，“其实，今天来我主要是想查些事情，还是关于被跟踪的女孩的那件案子的。”

顾鸢看着那个栩栩如生的飞鸟，伸手接了过来，没有问查什么，只是道，“怎么查？”

“去这附近走一圈，然后把这些我们亲手做的飞鸟当做小礼物送给附近的人。”

“送飞鸟？”这跟查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是啊。”慕筠没有过多解释，点头道。

幻境之中，他以飞鸟作为自己的指引物，虽然在幻境之外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纸飞鸟，但是如果真的有残留幻境且拿着纸飞鸟的人进去了，那他就能感觉到。

慕筠看了顾鸢一眼，猜测少年应当也是懂这些的，但如果不往幻境那方面想就不会意识到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从始至终，他就没有在顾鸢面前表露过自己境者的身份，所以顾鸢疑惑也是正常的。

顾鸢知道慕筠是想要他帮忙一起做这些飞鸟，于是集中精神跟着学了起来。

他学东西一向很快，所以只一会儿，桌子上就又多了好几个飞鸟。

太阳渐渐落下，大半边天空都被染得缤纷五彩，此时桌子上已经被堆满了飞鸟。

慕筠放下胶水，然后看了看窗外，偏头对顾鸢道，“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他中途出去了一趟，没有感受到这个宾馆里有任何残存幻境，既然这样，做好了飞鸟就可以赶紧离开了。

“好。”顾鸢此刻也正在给最后的手边的一只飞鸟系上彩色带子。

收拾好东西之后，慕筠还没开口，顾鸢就提着袋子快步走了出去，然后才慢慢停下。

“走这么快，怎么了？”慕筠看着他道。

顾鸢看着他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卡了回去，最后只变成了简单的三个字，“没什么。”

“真的吗？”慕筠觉得他的样子怪怪的，于是又问了一遍。

“......嗯。”顾鸢回道，“我们赶快走吧。"

说话间，又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声音传了出来，加上走廊里那极具氛围的灯光，一时之间，气氛十分尴尬。

看着少年表情越来越奇怪，慕筠好像明白了，于是笑道，“好，走吧。”

直到坐在车上离开那里，走了一段距离，顾鸢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渐渐恢复了如常。

他不懂，为什么慕筠做东西要去那种地方，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开着车的慕筠，黑发白肤，棱角分明。

明明看着也不像啊......

慕筠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视线，踩着刹车慢慢减了速，然后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一个车位里。

这时的人流量很多，因为正处于下班时间。

慕筠平日里西装革履，但今天实际上就是很日常的装扮，看上去就像邻家的哥哥一样，只是不笑的时候表情有点冷。

顾鸢提着袋子给路过的人递飞鸟，但很大部分都被拒绝了。

晚霞染红了整片天，漂浮在上面的云被沾染颜色，每个人身上也都像被覆了一层暖色，一时之间，这里美得就像一幅画。

慕筠看着少年的侧脸，微微弯唇，“大人对这些东西都不太感兴趣的，我们去公园里试试？”

顾鸢转头，看到了那边有一个小小的公园，里面正有不少小孩子在玩，欢声笑语，嬉戏打闹。

“好。”

于是，顾鸢又提着袋子走向了那些小孩子，慕筠靠在一旁的路灯上，没有选择过去，而是静静看着。

小孩子果然很喜欢这些东西，顾鸢手里袋子中的飞鸟瞬间少了一大半。

得到飞鸟的小孩子十分开心，甚至有一个十分胆大的趁着顾鸢蹲下时亲了他一口，其他的看见了，就也围了上去，叽叽喳喳的吵着也要。

顾鸢愣了愣，然后也小心地伸手轻轻回抱了他们一下，脸颊上也传出柔软的触感。

周围满是小孩子稚嫩而又欢快的笑声，顾鸢抬头看着他们，眼中除了倒映着的漫天晚霞，似乎还多了些其他的什么。

慕筠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岁月静好，他看着少年脸上鲜少的笑容也弯了眸子。

顾鸢，多笑笑的话，别人看见了，说不定也会因你而开心的。

这不是你以前告诉我的吗？

......

天慢慢黑了下去，袋子里的飞鸟已经全部送完。

这里晚上虽然有路灯，但不够亮，有些地方还是漆黑一片，慕筠就打开了手电筒。

顾鸢和他并肩走着，偶尔抬头往上看，就看到了一轮皎洁的弯月，旁边是闪着光的星星。

他们就这么安静地走着，不说话。

慕筠集中精神，努力在感知那些散发出的纸飞鸟，然而都没有回应，只能在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