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在医院包扎好，把胳膊接上，打个石膏住了三天院就出院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老王的老婆照顾小王海，造纸厂也基本都放假了

老占和老王一个初一值班，一个初二值班，俩人都挺高兴，毕竟好几年都是赶上大年三十值班，好不容易轮到过年当天不值班

这俩人心里都挺开心，这几天王峰和占龙他俩算是彻底玩疯了，天天跟麻杆高和赵麻子他们四个在一起，尤其是老占夸王峰他俩的时候

这俩人心里都美上天了，老占不管那个，人家欺负你，你不打回来，就是怂，就是完犊子，就不是东北人

东北人性格豪爽，但是不能挨欺负，经常有俩人刚才还推杯换盏呢，下一秒因为一句脏话就锤起来了，然后锤完了换个地方又和好了

我至今都琢磨不透这种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小王海住院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两场大仗，一场是造纸这边一个混的比较大的叫陈贤强的混混头，给前进区一个混混捅了，捅的挺严重的

传言说一刀差点捅个贯穿，起因是俩人争一家歌厅的安保权，其实就是看场子，混的大的都知道钱的重要性

陈贤强手底下有20多个人，那时候造纸厂正门往西大概200多米就是一排歌厅，那时候就是小商小贩，谁挨着造纸厂都能赚到钱

造纸厂员工就是这些小商小贩衣食父母，陈贤强就是在那一排歌厅管事的，他父母也是造纸厂员工，从小陈贤强就打架斗殴

他爸妈打过他太多次了，最开始用拖鞋，后来用扫地用的笤梳，再后来用棍子，最后抽裤腰带，那都没打过来

人倔到什么程度，假如说陈贤强跟别的小孩打架了，那个小孩告诉父母了，父母带孩子去陈贤强家里

陈贤强他爸就揍，不管对错，然后陈贤强第二天上学指定继续揍这个小孩，只要告家长，还揍，一直揍到这个小孩不跟父母说为止

后来陈贤强他爸妈也就不打了，就放弃了，再后来陈贤强上初中之后就网罗一帮同学，社会上的小孩，跟他一起玩，天天打架斗殴

但是学校里的孩子行，有父母管，学校外的小混混不行，得有钱才能跟你玩，天天贤哥贤哥叫着

后来陈贤强就不读书了，正式踏入社会，陈贤强父母以为陈贤强不读书了，给他找个工作他就踏实了

花挺大的关系找了个电焊学徒的工作，没有工资，管一顿饭，陈贤强父母每个月给电焊师傅买一条烟，叫琥珀香牌，没有过滤嘴，跟现在的雪茄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时候学徒是要孝敬的，要不然师傅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成手的大师傅都是很牛的，就算是在造纸厂里，一般的小官也不敢惹，得恭维着

陈贤强也不好好学，天天带着一帮人堵中学找人要钱，几毛的，一两块的，然后要完了自己也不花，就给下边这帮小弟分了

不过慢慢发现在中学要钱太少了，根本不够用，自己还拿不到，就开始研究哪能搞到钱

最开始先研究串街，发现串街不行，本来就乱，他们又不是大人，就算是成名的老混子都收拾不了串街周边这些人

后来就盯上造纸厂大门西边这一排歌厅了，但是当时这排歌厅要不然就是人管着，要不然就是造纸厂的小领导开的，反正没善茬

陈贤强就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硬生生挤进这个圈子了

其实也是巧事，距离80年代严打结束之后很多新兴势力又开始逐渐冒头，陈贤强也是这一波人

那天赶上几个豆油厂的职工，油厂和造纸厂都是国企两个厂子隔一座桥，基本算是挨着，老王他们家住的地方，也有不少油厂职工

每个厂子都有一些地痞流氓，造纸厂有，豆油厂也有，陈贤强就算是造纸厂的流氓，另一伙跟陈贤强发生争执也挺巧

那天陈贤强这帮人刚在串街撸串结束，十五六的小年轻都爱玩，就有人张罗去歌厅再喝点，他们总去的歌厅老板是个女的，是造纸厂一个小主任的姘头，三十三四岁左右

这女的挺精明，也懂人情世故，所以平时也没啥麻烦，认识的人一般都叫一嘴五姐，五姐凭着自己做人做事的方法也算是有点名气

陈贤强他们见面也是一口一个五姐叫着，但是去玩的比较少，毕竟刚步入社会，手里确实没太多钱

陈贤强他们去了之后，五姐正好在吧台坐着，皱着眉头，看到陈贤强之后也没有太高兴，勉强一笑，陈贤强虽然看出来五姐不开心，但是也没问

就带着一帮小兄弟找地方坐下了，那时候卖的就是J市特产啤酒，一箱是24瓶，上了一箱啤酒，几个人坐那就开始喝，没多大一会，斜对面的几个穿油厂工作服的人起来了就要往外走

五姐看他们往吧台走，就问了一嘴二赖子钱的事，二赖子说下回，五姐显然就不乐意了，说了二赖子几句，陈贤强他们听了之后大概也听明白了

二赖子总去五姐那唱歌，但是每次都欠账，大大小小也得有1000多块钱了，每次都是赖赖唧唧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