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在吴府的后山上待了半个月，共挨了七顿打。

崔珩出手可比曹晟东重多了，虽然同样是压境，但曹晟东是压在第三境，崔珩却是压在了第四境。

一个聚气，一个周天，区别就很大。

周天境武夫，气血之力更强，通过拳脚爆发出来的内气，极为凶猛。李清就被崔珩的掌风，拍晕过多次。虽只有一境之差，却仿佛如隔天堑。

被打得多了，李清就会去想，外面的四境武夫难道都这么猛？

这年头，金身境武夫都是遍地走，聚气境岂不是要烂大街了？

可惜，毒打是挨了，但李清对于破境一事，仍旧毫无头绪。

“唉。”

躺在用各种名贵药材调制而成的药浴中，李清长叹了口气。

本以为这趟岳州之行，只是来洞庭湖游历的。开开心心玩上几天就可以转道北上，也不耽搁抵达长安的日子。

如今看来，年前是到不了长安了。

“小子，洗完澡了没有？洗完了就赶紧出来。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娘儿们，没意思。”

耳畔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李清心头一震。

是那位崔老前辈，又在竹屋外头候着了。

看看身上还未褪去的淤青，少年咽了咽口水。

两天一顿打，果然是逃不掉的。

穿好衣服出门，赤脚老头躺在不远处的池水旁，正抠着脚。金身境大宗师曹晟东老老实实站在边上，像是个犯了错的学生。

李清每往前走一步，心中都是一阵忐忑。

再这么打下去，自己会不会死啊？

说不定，真会死。

“老前辈，我能不能……”

李清吞吞吐吐道。

话还没说完，一颗石子就迎面飞了过来。幸好他反应快，侧身给躲开了。随即，又是接连三颗石子，李清靠着左右腾挪，又原地翻了个跟头，也侥幸的一一躲过了。

正在李清暗忖，崔老前辈今日出手怎么变温柔了？耳畔却是响起了曹晟东的掌声。

“不错不错，短短半个月，长进便如此之快。看来崔前辈的悉心照料，还是很管用的。我想，再过个三年五载，你小子必定是天下最强三境了。”

曹晟东笑呵呵道。

李清和崔珩同时抬头看他。

少年瞠目结舌。

老人家喜笑颜开。

再挨上个三年五载的毒打，没成天下第一，人先疯了。

崔珩挖着鼻孔道：“老曹你的金身境好像也不怎么扎实。要不，你请我吃三年猪头肉，我请你吃三年的拳头？说不定，你小子还能老树开花，破境玄窍呢。”

曹晟东连忙跑开了。

“多谢前辈好意，晚辈还是赖在吴家颐养天年吧。江湖上的打打杀杀，过眼云烟，没啥意思。”

崔珩笑着点点头，又将目光放到了李清身上。

“少年郎可千万别听这种泄气的话，人老了可以停下来歇歇，但你们年轻人不行。”

“前辈，其实我……”

李清脑瓜子嗡嗡响。

然而崔珩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想不挨打也可以，什么时候你能打得老曹满地找牙了，什么时候你就能走。”

“曹前辈？他可是金身境大宗师啊，我……”李清欲哭无泪。

“所以，老曹还是得压境。压到三境跟你打，但双方都不能留手。”

半个时辰后，李清又躺下了，满身是血。

曹晟东也受了点轻伤，胸前的袍子破开了一个大洞。

李清虽然还是输，但比起两人初次交手那天，明显进步巨大。

曹晟东不再闲庭信步，李清也不再捉襟见肘。

两人对了上百招，才分出的胜负。

此后，又过了半个月。李清已经能跟曹晟东对拼个四五百拳了。一连打上两个时辰，也不觉得累。有时候，还是曹晟东主动认输，两个人才停下来。

在此期间，李清也不知道自己的肉身，吃进去了多少天材地宝。总之，每次都是在药浴中醒来的。

即便后来不怎么会受伤了，也有专门的吴府下人端来煮好的药汤，供他擦拭身子。

李清做过好几个月的杂货铺伙计，肚子里装着算盘。可怎么算也算不出来，自己花了吴子敬多少两银子。

估摸着，得好几千两了吧。而且有些疗伤的药材，根本不是钱能买到的。

然而自从吃完那顿烤猪肉，整整一个月过去了，身为主人的吴子敬几乎没再露过面。

李清曾向曹晟东打听吴子敬的下落，红鼻子老头神秘兮兮的，只说是自家公子闭关养气去了。具体干些什么，不知道。

这一日，是李清与曹晟东的第九次交手。

开战前，向来爱看热闹的书生早早便准备好瓜子板凳，找了个风水宝地坐下。

小和尚也在，剥着花生米儿吃，悠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