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苏冉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大概是她也知道谢晚凝要死了，局势不受控制而着急。

她想着，如果自己死了没有牵扯到穆祈安就好，他以后会帮谢晚凝报仇吧。

身体又下降了几分，岸上的人影逐渐模糊，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只听到有人惊呼一声：“王爷！”

大概是错觉……

一大片红色在水中炸开，诡谲又美丽。

模糊中谢晚凝好像看到有一个人穿着红衣，迎着光的方向朝她游来，越来越近……

好像是神明，谢晚凝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但是距离不够，她又一次抓空了。

眼前的人越来越近，谢晚凝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那是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她原以为穆祈安白布遮挡下的眼睛是一双极其魅惑的丹凤眼，没想到是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男人用力抓住她的手腕，随后一扯，谢晚凝又重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她隔着冰冷的河水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会说情话的桃花眼，如此温柔。

慢慢地男人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穆祈安微微低头，浅浅地吻上了她苍白的唇，四瓣红唇紧贴在一起，微冷的舌缓缓滑入口中。

这一瞬间的心跳，让彼此都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一直都在黑暗中徘徊，梦里是她被欺凌的场景。

“娘娘？娘娘？”

“晚凝？”

听到有人在叫她，慢慢地睁开双眼，眼前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场景。

在她的宫内，一瞬间所有人都围了上来，芸香，裴依，……

她的眼睛在周围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在水中那张魅惑人心的脸，也没有看到穆云峥。

“是谁救我上来的？”谢晚凝虚弱的开口。

芸香不忍心看着她，几度欲开口却都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喃喃叫着她：“娘娘……”

谢晚凝知道那个人一定是穆祈安，只是她不死心，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或许一切还有转折的机会。

那时候她看着那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特别是那双深情的眼睛，不用说一句情话都能让人误会有爱意的眼睛。

谢晚凝知道芸香不敢说，她撑坐起来问容妃，“他现在还好吗？”

穆云峥不止一次跟她强调过，要是被发现她和穆祈安有什么，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而如今，她谢家的势力还在鼎盛期，穆云峥不敢杀她，那就只能对另一个人动手……

容妃把殿内的一行人都遣散，从袖口里拿出一支发簪，“他很好，看在和亲的公主的份上陛下目前不会对他怎么样，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谢晚凝接过发簪，是那天穆祈安在大街上买的那支，谢晚凝一直把它戴在头上，可能是在水中的时候掉了。

“那就好……”谢晚凝喃喃道。

“只是……”容妃压低了声音，“陛下不太高兴。”

谢晚凝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从穆祈安跳下来救她的时候就猜到会这样，只是没关系，她现在不需要宠爱，将死之人的宠爱她更不需要。

发簪嵌进肉里，渗出丝丝血迹。

等过了年，等到来年春天，她的计划就可以实施，到时候这个陌生世界的所有人对她而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谢晚凝一直咳嗽到了晚上，芸香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就是不肯跟她多讲一句话。

“你陪我去见见太后吧。”谢晚凝突然开口。

芸香放下手中的活去扶她，从离开宫门开始就一直有眼生的奴才跟着她。

这是穆云峥在监视她。

太后倚在软榻上眯着双眼，听到声音后微微张口，“坐。”

谢晚凝行过礼坐在凳子上，看着欢贞把所有的丫鬟都带出去时，她才敢开口，“您能告诉我，他会怎么样吗？”

太后摇摇头，“皇后现在应该担心自己，在他跟和亲公主成婚之前陛下不敢对他做什么。”

谢晚凝听说穆云峥已经把她落水获救的消息全部封锁，不许任何人提及，就是在保全谢晚凝的名声，同时也是在给和亲公主一个交代。

至少在成亲之前他不会有事，“那成亲之后呢？”

太后蓦然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神让谢晚凝坐立难安，“难说，让他不出现在京城的方法有很多，但至少不会死……因为他的妻子是和亲公主。”

穆祈安之所以不会处死是因为他要娶和亲公主，而他之所以会有生命危险是因为救了谢晚凝。

谢晚凝听懂了太后的意思，靠近她的人确实都挺倒霉的。

今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雪，谢晚凝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红梅白雪，就像那个人穿着红色朝服一样好看。

她自己也弄不清对穆祈安的感情，是爱情吗？好像又不是，更多的只是愧疚。

占用着他心爱之人的身体，又对他做出如此过分的事。

她跟穆云峥跟苏冉又有什么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