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锤定音,当晚宁成弘便歇在了向含巧房里。
也不知道连萱彤是何滋味。
坐在房中有些闷,宁楚起身打开窗户想透个气儿。
画烛和双竹两个丫头都睡了,她就这么独自坐着,看着皎洁的月色发呆。
李昭明到的时候,就看到宁楚愣愣地坐在窗户边,着一身白色的寝衣,不施粉黛,一瀑秀发散开着披在肩头。
月光照在她身上,凭空生出来了几分仙气。
当真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在想什么?”
宁楚被他唬一大跳,略带责怪望他一眼,“怎么来了也没个响儿!”
“我直接走正门进的,谁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李昭明一脸无辜。
也许是夜色醉人,又或者太久没有跟人好好交心,宁楚今晚没有跟他呛声,反而是打开了话匣子,“想我母亲。”
李昭明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你母亲?不是宁国公夫人么?”
微微叹了口气,“我也是才知晓,父亲一直瞒着我,我不是连萱彤亲生,我母亲是我父亲的结发妻,因病过世。”
什么?竟是如此么,他早就觉得国公夫人对宁楚的态度不对劲,那日听说她被带去了连府,他才匆匆赶过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那你见过你母亲吗?”
“见过的,父亲给我看过一幅画。”
李昭明沉默片刻,“那你如今在忧愁什么?你父亲的小妾进门,连萱彤自顾不暇,更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连萱彤有孕,老夫人就马上往父亲的房里塞人,她连意见都不能有,若是有意见,还要被人指责说是善妒,不为男子着想……”突然想到李昭明也是男子,想来也不会跟女子感同身受,宁楚又停住了话头。
“怎么不说下去?”李昭明方才侧着身,同她一起看着月色。
迟迟等不到下文,他突然转身想要看看宁楚在干什么。
浓浓的夜色下,李昭明背对着月亮,神情认真,轻蹙着好看的眉头。
宁楚突然想要伸手,把他眉头抚平。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李昭明怔住,瞪大了眼睛。
他们曾经有着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却不曾做过这般缱绻的动作。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宁楚想要伸回手,却被李昭明一把抓住,不让她往回收。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他说得那么认真,像是生怕宁楚不相信。
“好。”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李昭明满意地松开了手。
莫名地,两个人突然都不自在了起来
“怎么不说了?”李昭明背过手去,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宁楚笑了起来,“只是突然想到,你作为男子,应该无法理解,我们女子从小便被教导,若是有孕,身有疾不便服侍夫君,便要妥帖地安排妾室,不可因妒生事。”
“但女子怀孕本就要受许多苦楚,此时此刻夫君却陪在另外一个女人身边,心里怎么会舒服?”
“连萱彤虽不是我生母,与我还有嫌隙,但同为女子,我猜想她此时此刻并不好受。”
李昭明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你们不对付,她不好受,你不更应该高兴吗?”
“恰恰相反,我会觉得悲哀。”
宁楚看向李昭明。
他正听得仔细,丝毫没有不耐烦,“你同情是同情作为女子的她,跟你和她有嫌隙是两回事。”
“女子怀胎不易,还要为了夫君纳妾之事伤神,这是做丈夫的不对。”
宁楚奇道,“你赞同?”
李昭明点点头,“这是自然,你说的并无不对。”
本以为他在刻意附和她,想想他也没那个必要,宁楚摇了摇头,固自笑起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没发现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不想被他抓着问,宁楚迅速转移话题,“你怎么还不走?”
见她不想说,李昭明也不逼她,“这不是看着某人伤神,来看看。”
正说着话,李昭明突然看到楼下花园小路,有一个人在鬼鬼祟祟往前走着。
“嘘。”
“怎么了?”宁楚疑惑地顺着李昭明的目光看去。
那人正好快要走到花园的尽头,马上要消失在他们视野。
“要去看看吗?”
宁楚想了想,决定跟上去瞧瞧。
李昭明带着她悄悄跟在那人后面。
宁楚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是她去的几间铺子中某家的掌柜。
“眼熟?”李昭明悄声问道。
宁楚自己也不确定,摇了摇头,“眼熟而已。”
那男子停在了主院,很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
主院的门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