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玩。”
南倾说完,便想下车,结果他却锁死了车门。
她有些不悦,“你耍无赖?”
他挑唇轻笑,“你玩不起?”
“你刚才也只说了如果我说谎我将得到的惩罚,那你说谎呢,该怎么惩罚?”
“首先,我不会说谎。其次,若是哪一天你回过头来看,发现我说了谎,那我随你怎么处置,嗯?”
终于,南倾搭在车门上的手,缓慢的收了回来。
“那我先问吧。” 她毫不客气地跟他抢占了先机,直入正题:“说说你跟叶小姐之间的故事吧。”
之前,南倾的确对他们的过往不感兴趣。
她以为,她跟贺于声是合作婚姻,她承认,一开始她只想顾好自己的利益,不去想其他,然而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婚姻是两个人的事,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贺于声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一眼。
南倾见他迟疑,嘴角淡淡地勾着:“怎么?已经开始在酝酿谎言了吗?”
“没有。”
“那你想这么久?”
他指尖搭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两下,“不知道从哪说起。”
“……”
也是。
南倾曾从林莺口中得知一些有关他与叶舒乔的过往,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
更何况他自己还亲口承认过——相识十余年,纠葛是有的。
就当南倾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时,却听见他开了口,那声音有些缥缈,似是带着点回忆往昔的悠长。
“我们认识应该有十六年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星洲的江北区。”
江北区?
那个十几年前被划为‘贫民窟’的地方?
南倾是土生土长的星洲人,不过却从未涉足过那里。
十几年前,在人们口中,那是一个寸草不生的地,那里有一群穷凶极恶的人。
南倾印象中的江北区脏乱差,尤其是治安,那就更加了,时不时的还会闹出命案。
总之,十分混乱。
她正疑惑贺于声为什么会跟叶舒乔在那样的地方碰面时,却又听见他徐徐道来:“我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外婆在那住了,后来一个冬天,舒乔跟她妈妈搬到了那里,成了我对面的邻居。”
这……便是故事的开始。
“她乖巧懂事,长得漂亮,跟那样的地方格格不入。”
也正因为这样,时常遭人惦记。
“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看到对面房门是打开的,一个酒鬼欺负她,都把她压到床上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车窗洒落,勾勒出男人优越分明的侧脸轮廓,他眼底没什么情绪,声音也似是不起波澜的平淡:“我看着恶心,就帮了她一把。”
那时候,叶舒乔不过十二岁,贺于声也才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那件事给叶舒乔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自此她不敢去上学,不敢一个人待在家,成天地跟在他身后。
谁知道她这一跟,就是十余年。
南倾看见他指尖夹着一根烟,不过一直没点,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像是在克制的忍耐。
贺于声也不知道南倾想听些什么,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她十三岁那年,喜欢上了舞蹈,但是她妈供她读书生活就已经很费力了,压根学不起这东西,见她着实喜欢……我就给她交了几年学费。”
学舞蹈有多耗钱,南倾比谁都清楚。
她眉心轻轻地皱了下,下意识的问道:“那时候你有钱吗?”
都住在江北区了,还能给她交几年的学费?
更何况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没有。”他笑的无谓,也不怕揭露自己的肮脏旧事:“但总有办法弄到的。”
他弄来的那些钱不算干净,却让叶舒乔一路走来,不染尘埃。
兴许是提到跳舞这个话题上,让南倾的心神起了一瞬的涟漪。
她突然之间想起了自己,曾经也是为了跳舞不遗余力。
“你为什么会帮助她学跳舞?”
是……因为喜欢吗?
因为喜欢,所以帮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贺于声没说话。
只是毫无征兆间,又想起了那个缠在他脑海里十余年的画面,想起了那个……捧着栀子花在大雨中跳舞的女孩。
南倾见他沉默了好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正疑惑重重时,他却漫不经心,似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因为我喜欢看人跳舞。”
“再后来,我出国了。”
听到他主动提起这件事,南倾恍惚了片刻。
因为她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出国的理由并不光彩。
据说是犯了事,坐过牢,出来之后,就去国外了。
“去到国外之后,我依然拿钱继续她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