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抓住背包的包袋，跟在纪唯亦身后往对面往对面去。

纪唯亦感觉到她的紧张，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脚步，让她能够跟上，她却一直低着头，紧紧地将背包抓在胸前。这是他的妻子啊，他们认识了二十年，结婚了十年，他却好像从不曾了解她。

纪唯亦在叶可心对面坐下，显然他是咖啡厅的熟客，服务生熟练地帮他上了一杯黑咖啡，回到柜台后好奇地打量默默坐着不说话的两个人。

纪唯亦盯着叶可心的发心，他上次见到她实施什么时候？上个月？他从欧洲出差回来，半夜回到家里，站在窗边像个神经病一样盯着她的睡颜半晌，然后又返回办公室，核对助理们准备的第二天要出差的资料。

“唯亦，我们离婚吧。”叶可心终于鼓起了勇气，将那份离婚协议书从背包里拿出来，双手颤抖地放到纪唯亦面前。

纪唯亦从沉思中惊醒出来，盯着始终低着头的叶可心，“你想好了？”

声音里的颤抖太过明显，叶可心飞快地抬起头看了纪唯亦一眼，“我想好了，我们不合适。”

纪唯亦努力地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如此震惊、生气和无措，但是看到对面的叶可心像只小兔子一样惊慌失措缩在沙发里的可怜样子，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心痛和愤怒？

“对不起。”叶可心像是背稿子一样飞快地说，事实上，她确实已经在心中默念了几十上百遍，“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要你的，我只想离婚，你也可以……”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后半句话被纪唯亦冷冽的目光盯的吞了回去。

纪唯亦一遍遍的深呼吸，一股莫名的情绪直冲脑际，他拿起了笔，看了没看那份离婚协议书，在上面签上了他的名字，而旁边，她已经一笔一划地签好了她的名字。

“谢谢你。”祝你幸福！眼泪喷涌而出，这是她的选择，这是她选择的新生，可是，心怎么会那么痛？叶可心飞快地抓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拿着包包冲了出去，动作太仓促太快，打翻了桌上的咖啡，她都没注意到，或者她注意到了也顾不上了。

纪唯亦呆呆地看着窗外，任咖啡沿着桌沿滴到他的西裤上，他毫无知觉，只是盯着叶可心仓皇而逃的背影。

他看到他的秘书李乐言不知道从哪儿出来，拉着叶可心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看到李助理帮叶可心擦去脸上隐隐可见的水痕，是眼泪吗？她为什么会哭？

然后，他看到一辆面包车以飞一般的速度冲过来，他只来得及站起来，就看到了叶可心和李乐言的身体向前飞了出去。

他看到叶可心重重地落地，鲜血从她身下迅速地弥漫开，弥漫出漫天的血色，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