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当初市面上卖得最好的那几本。
萧明镜看着这些书籍,上面没有灰尘,要么就是天天打扫,要么就是经常翻看。
怪不得这沈宴总是能认出她来,敢情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功夫,为了赢回他们天盛第一强国的名头,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方面,萧明镜自愧不如。
想她当年一剑横扫边境七十二郡,靠的全是胆量和一身傲气,对这些勾心斗角根本不屑,所以最后她输了。
要说她对沈家军的了解除了一个卑鄙二字,再想不出其他,而在她消失三年后的现在,沈宴却能凭她一个招式一双眼睛轻而易举认出对手。
在另一个层面来说,他们沈家也挺厉害。
正想着,屋内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萧明镜凝眉望去,却见书房软塌上竟然躺着一个小娃娃。
“!”
那小娃娃像是睡着被吵醒,盖着被子趴在床沿,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不知道望了她多久。
那小娃娃约莫二三岁的样子,此时和萧明镜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半晌后他突然就哭了起来,像是睡醒后索要父母的奶娃娃,哭声之响亮,萧明镜手足无措想上前去哄吧,她刚迈一步那奶娃娃哭得更大声,把萧明镜吓得连霜寒都忘记拿夺门而出。
沈宴赶回来的时候看到霜寒还在,门口的守将跪在门外请罪,屋里的奶娃娃正被侍女伺候着吃饭。
“将军,莫不是萧家军旧部?”副将道。
“如果是萧家军,为何不带走霜寒。”
“这、好像也是。”
“小舅,今日可给桓儿带好吃的了。”
沈宴走过去,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双糖葫芦,侍女见状乖巧退下,屋子里就剩甥舅俩。
“天天就知道吃,等下一口牙都掉光。”沈宴在云桓头上一敲,小娃娃立即抱着头喊疼。
“哎呀,我都这样了你还打我,我要告诉我娘去!”云桓气鼓鼓的,说出来的话全然不似他这个年龄。
“我才来没多久就要回京都,心情正郁闷呢。”
“你都不怕你母亲想你想的紧,你这个不孝儿。”
云桓在京都时天天不是斗鸡走狗就是在府里上树掏鸟,性子野的不行,他娘根本管不住,索性不顾千里硬是把云桓送来边境躲清闲。
云桓今年十岁,但是他的身体只长到了三岁就停滞不前,最开始的几年里京都什么名医都看过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后来一云游道人只远远一看就看出了云桓的命数,说是命里有此劫,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有高人解救。
自那以后长姐就没有再逼着孩子天天喝药,以前是怕他摔着磕着,后来像养鹰那样让他自由生长。
沈宴十六那年随父兄来边境驻军,游历西灵的时候在西灵国教他山殿内被强买强卖了一粒丹药,当时的巫童说此药能打通筋骨,对练武之人尤其好,沈宴抱着反正他钱多不妨买一个回来看看的心态掏了一锭金子买了,出了他山殿就把药丸忘到九霄云外。
当时年少以为西灵只会搞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只当是花钱买了个见识,直到三年前西灵战败后他再度来到他山殿才得知,当年他山殿所卖丹药是西灵大祭司亲传弟子亲手制作,其上附有圣女的祝词,极有神效。
当时因为沈家军在西灵王室里安插了奸细,他们知道西灵大祭司的亲传弟子就是萧兰溪。
沈宴看着云桓,终是不忍多加训斥,丹药一事他没有对长姐说,他知道长姐因为这件事对云桓有多愧疚,做母亲的总是认为孩子天生缺陷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整日里在孩子看不到的地方唉声叹气。
“今天闯进来的人你可看见了?”
云桓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总觉得不应让小舅知道那人就是府里的侍女,也许是那侍女只是进来偷看了会儿书,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吧。
“未曾。”
几日后,沈复的车马到了。
萧明镜躲在角落看着沈复进门,大腹便便一张脸上堆满横肉,眼窝凹陷脚步虚扶,拥着一貌美侍妾耳鬓厮磨,浑然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模样,和几年前那个一脸虬髯却刚毅的将军竟无半点相似之处。
要不是脸上那道深可见骨、从左眼皮一路蜿蜒到脖颈的寒霜刀疤仍在,只听他还没走到就喊:“行止!见为兄来了怎不出来相迎?!”
府里许多人没见过沈复,一侍女正端着茶盏走来,看到他脸上那道不曾愈合还带着冰渣子的伤疤顿觉白日见鬼,吓得惊慌大叫。
这道疤于沈复而言是最大的忌讳,沈复看着虽胖但拔剑速度不减当年,一声惨叫侍女血溅当场。
“你干什么。”
一道凌厉掌风对着沈复砸去,顿时把沈复那胖成猪的身体掀飞数尺。
沈复从地上爬起来怒道:“沈行止!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沈宴道:“这里是我的府邸,你无权在我府上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