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南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亓执玉的,至于亓执玉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也摸不到头脑。
她的生活经常莫名其妙。
博士落榜的那天,她用半生波折谱写了求而不得的那天,那天刚好是上巳。
上巳,四大鬼节之始,真是见了鬼了。
她在血湖狱角落躲着,撞翻了打着灯笼的清秀鬼差。
“啊呀呀,阎王大人,你怎么来了这么多天,眼里没活儿是吗?”
余南山拿脏手抹了两把眼泪,向鬼差伸出手。
“我是亓执玉,这里的鬼差。”亓执玉嫌弃的看着她的手,自己爬了起来。
“什么活儿?”余南山有气无力,嘶哑着嗓子。
又一个脆弱的灵魂,亓执玉在阴影的遮挡下嘴角上扬,这个能活几天呢。
“阎王大人,上巳鬼魂出没,你说鬼从哪儿来?还不把结界打开。”
“哦。”余南山抬腿就走,又回头问,“怎么打开。”
“走走走,我带你去。”亓执玉将余南山拖拽到一处悬崖。“此处便是还魂崖。”
向下看去,六个一模一样的发光圆井,对应六道,人,仙,魔,妖,鬼,畜生。
“投胎的灵魂分辨不出,这个井是仙道,跳下去便可早登极乐,抛去烦忧,从此可为人上人。”亓执玉给余南山指了指。
余南山不为所动。亓执玉皱眉。
“你把手放在这个边上。”亓执玉牵着余南山的手放在悬崖边。
“揭谛揭谛,波罗揭缔,波罗森揭谛,波罗森婆轲。”
“什么?”余南山晃神的时候,一阵刺痛从手掌直入心脏。
六道光汇成一束,便是去人间的通道大开,鬼魂们纷纷前往。
余南山和亓执玉守在悬崖边,等待是时关闭。余南山左右无事,盘腿坐在冰凉的地上。
隐隐感觉有东西逆向而来,将余南山撞到在地。
“该。”亓执玉在一旁及时反馈。
撞得眼冒金星,余南山眼前清晰一点,便看到个气质绝佳的少年人,质朴而奔放,竟然撞着她的时候,发出珠落玉盘般的清脆之音。
余南山带着一脸疑惑抬头看亓执玉。亓执玉那张脸孤傲,清冷,和他说的那么多话完全不匹配。
“姑娘,我来此地寻找一位姑娘。”来人声音极为好听。
“据我所知,这地方就我俩,要不你原路回吧。”
卡出BUG来,游戏公司不会让赔吧。
“起开,”亓执玉把余南山挤了挤,隔着袖子拉起地上的少年,“绕小兄弟。”又给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余南山使眼色,“绕殿雷,上古琵琶灵,名相冯道之物,以皮为弦,一曲绕梁不绝。什么风儿能把你请来。”
“我来送她。”绕殿雷倒是没嫌弃余南山,将她扶起来。“你可是冥王?”
余南山茫然的点点头。
绕殿雷忽然跪在她脚下,“求你找到她。”
他将往事娓娓道来,如歌如诉,简简单单的故事,在他的转述下,声临其境。
余南山听的入迷,她在故事里也听到了相同的哭声,还不急开口。
亓执玉抢道,“好呀好呀,冯道之女精通琵琶,日久生出情谊,可歌可泣,只可惜凡人终有时辰。你送她的时候,我也可以欣赏下传闻中的莺语花之音,泉流冰之声。”
话音未落,亓执玉一溜烟就没影了,应是去冥府正殿搜魂儿去了。
这般小事儿对于亓执玉来说轻而易举,须臾之间,他便带着衣着华贵的女子前来。
此时,余南山也不知所踪。
女子看到绕殿雷,飞奔上前,与他紧紧相拥,失而复得。绕殿雷先是有些许错愕,但也欣喜于形,轻轻拍了拍女子,颇有礼节的松开手。
“奏乐吧。”亓执玉那张寂寥的脸上,少有的眉飞色舞。
“小姐来了,但是她呢?”绕殿雷松开女子,少年脸上稚气未脱。
“这儿。”余南山从远方风尘仆仆地徐徐走来,肩上扛着一位小姑娘在奋力的挣扎,还给余南山肩头咬了一口。
余南山吃疼,将小姑娘扔了出去,自己还万分惊讶,游戏里违反物理学,她竟然能将一个大活人扔出y2=2px的完美曲线。
小姑娘被绕殿雷接下来,她在绕殿雷怀里羞愧难当,双手捂脸,一上一下,中间露出一双透亮的眼睛。
华贵女子高呼,“小翠儿?”
亓执玉此时仿佛才是那个冥府新来的,问出了那句,“啥啊?”
相同的哭声。
小姑娘同村有位做琵琶的世外高人,给她留下了最后一把琵琶。小姑娘有一点天赋,学曲儿极快,也动听。
母亲说她家命贱,怕是花光了所有运气得到这把琴,但是没那个本事供养。
真应了母亲的话,后来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只好将琵琶变卖给一位大官,连大官是谁,她都不知道,就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