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你还是我的二妹吗?”
两人刚一出祈福殿,白月华就忍不住拉着白月摇的手小声问道,眼里是满满的惊讶和欣喜。
看着大姐真心替自己高兴的模样,白月摇难得真切地感到一股暖意。
她笑嘻嘻地拍了拍白月华的手,神色有些调皮:“大姐,我不是你的妹妹,还能是你的姐姐不成?”
“没大没小的!”
白月华轻轻刮了刮白月摇的鼻尖,笑骂了一句。
“对了,那个太白先生……罢了,回去再说。”
白月华本顺口想问白月摇老师的事儿,可是思及她在皇后面前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宫道上又人多口杂,便止住了好奇。
她笑着附在白月摇的耳边道:“父亲若是知道了你今日在殿上的表现,定是欣喜不已!”
许是见白月摇目光里露出对自己的话不赞同之意,白月华收回了动作。
她抬头看着前方无尽的天,笑了笑轻声叹道:“你看着吧。今日又能在府里一观父亲的剑势了。”
白介凭一手好剑威震边关,战场上利刃出鞘,不沾血不归。
世人皆传像白介这种大将军的武器都是有战灵的,灵以鲜血滋养,可护主百战不殆。
所以虽然京城中不少王侯公子听说了大将军的名号后,多有近身观一回剑的想法,但在听说了“以身殉剑”的说法后便无不仓皇离开了。
这些说法自然当不得真。
不过是军中的将士为了拒绝将护卫自己性命之物,拿来给世家公子寻趣逗闷而随意编造的理由罢了。
只有军中的人才知道,白介有一习惯:每当他遇着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儿,或是什么难以言喻的苦闷,随身的配剑就是唯一听他尽述衷肠的友人。
第一次是白介初次独自领兵,大捷而归。
为了给将士助兴,庆功宴上他舞剑助兴,向众人引见了跟随他出生入死的“挚友”。
到后来,他就渐渐养成了这个习惯,私下里也是如此。
一人一剑,望月而舞,满心的思绪也尽在剑意之中了。
这些事白月摇自然也清楚。
毕竟过去在将军府里生活了十多年,她也见他父亲舞过不少回剑了。
只是每一次,不是因为听闻白月华在军中立功受奖出了彩,就是听说她又在何处失了礼数。
记忆里,她总是在被白介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后,甚至还未走远,白介的院子里就传来了剑划过风的凌厉之声。
白月华方才所言,白月摇并非不信,只是心中有些感慨,又单纯地有点想笑。
若真如大姐说的,白介能为她高兴至此,那恐怕是白介第一次不是因为对她的盛怒之下而舞剑泄愤吧?
没再纠结父亲晚上是否会舞剑的事,也没有立即回府,两姐妹走在宫道上欣赏着一路的风光。
方才皇后提了一句让白月摇再去寻柳太医看看,那初时领路的小太监便懂眼色地带着她二人往太医院去了。
柳太医一听是皇后之托,来者又是“故人”,当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出来将白月摇迎入了院里。
白月华正要跟着白月摇一道进去,余光里,宫殿尽头的转角处却来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白月摇本就只比白月华快了半步,见大姐动作顿了一顿,她自然地侧头想问怎么了,便也随之注意到了那位不速之客。
白月华欲言又止,行举迟疑,小小的太医院门槛她像跨了大半辈子都还没过去。
大姐不开口,白月摇却不能装作没瞧见,她主动松开了白月华的手朝转角的方向稍微指了指:“姐姐,许是来寻你的。你去吧,一会儿柳先生给我看完诊,我在这院里等你。”
像是百般犹豫间有人来帮着一锤定音,白月华爽快地应下了妹妹的想法。
“好。姐姐确实有些话要与她说。你一会儿切莫走开,就在这儿等着,姐姐去就来。”
说罢,白月华跟柳方打了个招呼,就往转角处去了。
转角处的人果然是在等她,待白月华走近,那人眼神止住了身边丫鬟的脚步,只独自和白月华一道默契地往花园里更深处走去。
到了一个四周无人的凉亭,两人坐了下来。
还未待身边的女子稍作歇息,白月华便开了口:“付小姐,一路跟随在下和二妹妹,所为何事?”
白月华对自己的态度,付雪从主动把白月摇推出去出丑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了。
今日本想让白月摇在众位贵人面前栽个大跟头,一劳永逸。
白月华与自己兄长的事已经定下了,若是因此事有了隔阂,日后再慢慢改善关系也无不可。
却不曾想,白月摇竟有个什么奇遇,侥幸避祸,还出了风头。
若是让父亲知道,她不仅被一个默默无闻的白月摇给比了过去,还把兄长的未婚妻给得罪了……
这后果,她不敢想。
事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