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当初就说过要换一个人坐上帝位,眼下的场面便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楚瀛洲。”伏妜踏进御书房,逆着光线进入,好似神仙临世。
外面的雨还在落着,在屋檐下形成一道雨帘,就好似神明临世所降下的甘霖。
楚瀛洲瞳孔一缩,他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自己,不想让她看到此时的模样。
他觉得他在清儿面前不应该是现在的样子。
他应该是端坐在龙椅上,大权在握笑看江山,而不是现在这样落魄的扶着案桌,对面的臣子提剑与自己对峙。
清儿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无能?
“清儿,你怎么来了?”楚瀛洲慌乱的将自己略显凌乱的龙袍抚平。
伏妜踏步走到龙椅前,她身材纤细,看起来柔软脆弱的不堪一击。
但就是这么娇弱的人却丝毫不惧,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向落魄帝王的面前。
楚枭在一旁没有阻止,他知道自己女儿聪慧异常能够保护自己,况且他也随时能够将伤害女儿的人斩杀。
她没有说话只慢慢的伸出手,亲手将楚瀛洲头顶的冕冠摘掉。
那只纤纤素手在触碰楚瀛洲之时,他看到了他上一世做出来的混账事,他的眼睛逐渐被泪水浸湿,心脏痛的难以言说。
他不愿相信那是自己做出来的事,但他心中却有种预感那是的的确确发生过的。
“不....不可能...”
等到他回过神来便看见御书房多了几道身影,自己亲自下旨立下的太子、当朝的国师和太傅之子苏鹤清。
还没等他有何反应,便听到一道清润的男声响起。
“伯父,今日之事,皆是我一人所为,是我谋权篡位心中不轨。”
说罢他清润一笑,顿了顿又道。
“您带兵阻止,但无奈于叛贼训练有素,终究没能及时救下楚帝。”
苏鹤清躬身向楚枭行了一礼,不顾楚瀛洲在场,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的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楚枭沉默良久后方才开口:“鹤清,你不必如此...”
苏鹤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伏妜,那道温润的眸子里只能盛下她一人。
“清清,这......”楚枭看着苏鹤清此时的模样,皱起眉头,他看向自家女儿,不知该如何处理。
“爹,你不用担心。”伏妜安慰着他,她看向苏鹤清。
“那你是准备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是。”
苏鹤清看着她眸中带笑,坚决道:“我不怕死,也不畏惧死亡。”
只求你能原谅我的所作所为,这句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但伏妜却微微弯唇,点了点头,那便好好赎罪吧。
苏鹤清因为这一笑,他心口的疼痛也逐渐化为爱意。
没关系的,所有罪责都是他该受得,只希望她能安好不受一丝伤害。
伏妜没有看苏鹤清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左右她也不在意。
楚枭心下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溢上心口。
苏鹤清的父亲苏太傅,是在清儿出嫁给皇室那一年去世的,对苏鹤清来说是双重打击。
苏太傅也是自己的老友,临别前嘱托自己一定要照顾好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如今....
但还未深想,就见伏妜拿出手中的匕首深深的捅进了楚瀛洲的心口,松手的第一时间,锦玉拿出手帕为她擦拭手上沾染的鲜血。
小丫鬟秀气的眉毛紧紧的皱着,只顾着小姐不能被这血弄脏了,却丝毫没有管一代帝王的陨落。
楚枭抿唇,自己这个女儿,真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伏妜在看到楚枭的神情时,微微一笑,像曾经原主对着楚枭撒娇一般。直到看到他平复的眉毛才微微叹气。
这是替原主捅的,大将军一身戎马,唯一的女儿送入宫中只求平安。
楚瀛洲却是怎么做的?
设计杀害楚枭,玄甲军片甲不留。
放任楚清清身边侍女一一惨死,油尽灯枯,死后也被挖了出来。
诚然楚清清一切不是他亲手所为,但也是在他的默许下林玉儿才敢下此毒手。
况且,想要恢复此方世界的正常运转,他这个男主必须死。
楚瀛洲捂着自己的心口,强撑着一口气拿出一个锦盒。打开之后,赫然是那天他和楚清清一同出宫,那个小贩捏出来的糖人。
尽管是冬天,也还是因为时间有些许的变形。
但能看出他很是珍视,几乎和当日没有什么两样,哪怕是现在也是带着笑容,双手捧在自己的掌心。
“清儿,你看,我有好好的保护着它。”好好的保护过这个糖人,但我却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清儿,对不起....”楚瀛洲没忍住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随着说话间,鲜血从嘴角蔓延,能死在清儿手中他很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