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城。
今年,皇上特别忙,到了大年二十九还没有休朝,还在和大臣们商议西域和苍北的战事,已经数月没有进后宫了。
前线战事吃紧,今年的除夕宫宴都没有大操大办,丝竹歌舞都没有,就连皇上桌上只有4道菜。
老皇帝这一生励精图治,开疆扩土,国土面积和子女都不少。
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皇子皇女,都是他打下的江山,脸上也终于一扫连日来的阴霾,露出了笑容。
讲话,开席。
皇后举杯,附和,“今儿大年三十,总算休息了,只谈家事,谁也不许谈国事”
一片点头应承。
皇后,“过年就是讲个团圆,小十七,去回去把十七王妃接过来,一起吃个团圆饭,学规矩,总不差这一日”
奕琛离席,到殿中,跪倒在地。
皇后,“小十七,你这是干什么?”
绿豆,“启禀皇上,皇后,王妃数月之前,离开了王府”
皇后,“离开?去哪里了?”
绿豆,“不知”
晋阳长公主站了起来,故作轻松道,“皇兄,皇嫂,小九儿那孩子,从小就是一个不着调的,在外面玩几天,她就会回来了,左右十七王爷身边也不缺少人伺候,不差她一个,由她去吧”
皇后,“晋阳长公主说的好轻巧啊,十七王妃是随随便便跑出去玩的吗?她是受不了教导,受不了软禁之苦,私逃出去的!”
霍元英站出来了,“皇上舅舅,我听说了,小姑姑在十七王府被秋葵嬷嬷折磨的就剩半条命了。小姑姑不逃出去,就是等死,请皇上舅舅明察!为小姑姑主持公道!”
传来了秋葵。
秋葵跪地,“皇上,老奴从来就没有苛责过十七王妃,十七王妃温婉端庄,知书达理,学规矩很快,也学得非常好,我们相处很愉快。”
霍元英默默的扣了扣脚趾:温婉端庄?知书达理?这是我小姑姑吗?
秋葵继续道,“王妃每天五更起来读书,用过早膳学仪态,用过午膳学乐器,用过晚膳学写字,课程安排的很轻松,王妃也从没有抱怨过,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严苛出逃的”
“从早到晚,这还叫轻松?”霍元英疾言厉色道:
“十月二十五,十月二十六,十月二十七,我连着三日夜探十七王府,小姑姑都在彻夜练习琵琶弹奏技巧。就算她身子骨比寻常人硬朗一点点,也扛不住你这个老刁奴如此不眠不休的作践!她不跑,等死嘛!”
说到这里,霍元英眼泪都出来了,满眼的心疼溢于言表,还努力咬着嘴唇,保持表情不崩,故作坚强的样子,看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再开口,已是沙哑哽咽的腔调:“我就这一个姑姑,就要被刁奴折磨死了……皇上舅舅,您一定要给小姑姑做主啊!”
秋葵磕了一个响头,“老奴罪该万死!”
皇上面色一沉,“把这刁奴拉出去,杖毙!”
霍元英就着广袖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跪地,行大礼,“谢皇上舅舅给小姑姑主持公道”
同时,他瞥给跪在一旁的十七王爷一个眼刀:欺负小姑姑这事情,肯定要算他一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秋葵嬷嬷,到底是把王妃出逃的消息递给了皇后,把命赔给了初玖,全了自己的忠和义。她没得选啊,她还有家人。
小夏子见殿外有传信侍卫,走过去,接过来一封信件:“皇上,是苍北急报”
雍王默默的攥紧了拳头:事情成败,总算有消息了。
皇上一脸平静的看着急报。
雍王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难道,贺楼大皇子失败了?不能吧?运粮大军有什么战斗力吗?烧毁军粮,全军覆没,有那么难吗?
不过,如果没成功,镇北军告状,父皇不会这么平静。难道大皇子压根就没做这件事?那不是更糟糕?
镇北军戚大将军是站队太子的,雍王勾结贺楼大可汗的大皇子,烧毁粮草,意在饿死镇北军,引起镇北军哗变,削弱太子势力。
粮草都是稻糠,一把火烧了,毁灭证据,钱财进自己腰包了,父皇面前好名声也博得了,一举三得。
这次赌这么大,怎么就没个水花?总是不安心。
皇上合上折子放一边,“奕琛,回席,吃饭”
听父皇这么说,奕琛知道了,她肯定是去北境了,而且,现在平安无恙,回来也不会受太大的处罚。
父皇可真是宠爱她呀,但凡换一个人这么做,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