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昨夜的谢公子,就是嘴上一口一个千户大人,就差点把陈千户给活剐了下暖锅吃。
焉知眼前这位看上去清隽不多话的郑氏公子,会不会也会和谢公子一样。
石通判心里真的怕。
他现在是听到一‘大人’两个字,整颗心都跟着抖一抖。
郑文臣看了看他,也大概猜出了他此时的想法,不由的一默。
世家公子,都讲究个说话含三分,要进退有度,气度高华。
再是狂放的性子,最多也就是个随性不羁,不会跳出规矩去。
便是气到极点,也不会真的当场就杀人,让人血溅三尺。
那太粗鄙,也太不风雅和没风度了。
哪怕谋算着他人性命,自己手中也是不沾染鲜血半分的。
就像是世家明明就能当皇帝,为何不当?
因为昔日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俯瞰天下间所有的一切,包括皇权。
一代代传下来,世家都快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了,依然守着这份心气儿。
强行安慰自己,在皇帝面前低头,是为臣子的本分,不过是为了守着法礼规矩罢了。
实则心里是看不上皇帝的,前两代还土里刨食吃呢,如何能和光耀了千年的世家相比。
如今暂时低头,是为了换取未来的辉煌和扬眉吐气。
所以他们的行事,一如从前。
以朝堂为局,以天下为棋,步步算计,这才是身为谋士的格局气度。
像谢凤仪这样身份的,说杀人就杀人,就让人在眼前,还眼都不眨的。
完全就是世家中的异类。
石通判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士族子弟,才会被吓成这样子。
郑文臣其实心里,也是为谢凤仪手段而惊的。
但这种心思,肯定是不能在石通判面前露出来一分的。
“那石通判可介意与在下饮茶谈天?”
石通判是谢凤仪看好的人,郑文臣自然不会去颐指气使高高在上。
郑文臣的和善好说话,让石通判心中大松了一口气,“下官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石通判请。”
“郑公子请。”
两人客气着去喝茶了。
萧长宁拉着谢凤仪回了房,刚一把门带上,谢凤仪就从身后将萧长宁搂住了。
“阿宁,怎么突然如此热情啊。”她搂着怀中不及盈盈一握的细腰,下巴放在萧长宁肩膀上,唇凑到萧长宁的耳侧,声音暧昧中又带着笑意。
她说话时有丝丝热气打在萧长宁的耳朵上,让萧长宁有点痒,又觉得谢凤仪这样的亲密过于快和令她难以招架。
“哎,公主殿下的耳朵红了呢。”谢凤仪故意用惊奇的语气说了一声,没等萧长宁推开她,先将唇又往近凑了下,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萧长宁身子差点一软站不住,按住她的手掰开,又顺势将她推开点,有点恼怒的喊道:“谢欢!”
她也太胆大了,什么都敢做!
“臣女在,公主殿下有何吩咐?”谢凤仪望着萧长宁白玉似的面皮上泛起点点红晕来,笑得更得意了。
但人倒是站在原地,没再靠近。
再过去的话,萧长宁就该真脑了。
她得拿捏好分寸,不能为了占便宜就把人给闹急了。
见她嬉皮笑脸,神气十足,好似一个小流氓成功占到了良家妇女便宜的嘚瑟样子,萧长宁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羞恼,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照着她脸砸了过去。
谢凤仪顺手接住,打开翻了两页,“这不会就是丢失的那本账本吧?”
“嗯。”萧长宁走到屋内的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她心头的火气,并未因谢凤仪的调戏而下去,还依旧烧的旺旺的。
谢凤仪一目十行的将账本看了,又将账本递回给萧长宁,顺势坐在了桌边,“单从账面上看,什么也看不出。”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记账册子,上面只有支出与收入,连细致的名目都未有,很像是一个没习过几天文之人随意记得账。
而且她对这个账册其实也不太感兴趣,毕竟陈千户还活着,又在他们手里。
她对于撬开陈千户的嘴一点都不愁,那么账本的作用也就没有很大。
只要人活着,账本想要基本有几本。
她更感兴趣的是别的,“小贼呢?在哪里?”
这个账本肯定不会萧长宁身边人去盗来的,时间对不上不说,萧长宁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陈千户这个人和此次运粮有问题。
只能说是恰逢其会,很巧合的赶上了。
“在舱底。”萧长宁将账本收起来,又要往外走,“你想看?我带你去。”
谢凤仪一把拉住她手腕,将人拉入了怀中,手指轻抚过萧长宁眉心,“阿宁,别蹙眉,不值当。”
“这事既然赶到咱们手里了,就定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