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拍了拍谢凤仪,示意她先站好,随即起身对着萧长宁行礼,“臣妇见过公主殿下。”
萧长宁目光闪了下,她今日清晨才进陈留,先是遇到谢凤仪,一眼看出她身份。
再来谢宅,又被王氏看破。
她的伪装是有多不好?
谢凤仪也愣怔的看着王氏。
母亲居然知道阿宁是永安?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前世时母亲也是知道的?
她只是没说。
谢凤仪心头刺痛,看向王氏的目光有点呆滞。
如果母亲前世告诉了她阿宁的身份,也许她们……
为什么母亲没说?
谢凤仪一时间想不明白。
“夫人免礼,我出京乃是以陆氏子弟之名出来的,你就也当我是陆氏晚辈就好。”
说着,她微顿了下,看了眼站在那里脸色微变,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谢凤仪。
“我名为长宁,阿欢都唤我阿宁,你为阿欢母亲,自然也可唤我阿宁或者长宁。”
王氏眸光有一抹幽光快速划过,瞬息消失不见。
“好,我便也唤你一声阿宁。”她声音柔和,相貌婉丽,一笑起来很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仿佛只是个美丽温雅的妇人,极为令人容易忽视她的身份。
王氏刚要亲自礼让萧长宁坐下,就听到自家女儿喃喃的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母亲前世没有告诉她萧长宁的身份。
她今世都能知道,前世不可能不知道。
但母亲看着她用谢曜的名字和萧长宁相交,看着她不舍的挥别萧长宁。
甚至到她入京都待嫁前,都没有和她说。
为什么呀,如果母亲说了,很多都会不同的。
“阿欢?”王氏看女儿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里面有悲凉和哀伤,心略慌。
她从未见过女儿这般模样,眼神里蕴含的东西,令她一看心就痛了起来。
她展开手,将女儿拥入怀中,手轻柔的一下又一下抚着女儿后背,“阿欢不要难过,不管有什么事,有娘在。”
“娘的阿欢,要快快乐乐的。”
萧长宁望着目光呆怔茫然的谢凤仪,再看不问理由,也不见慌乱,只不疾不徐柔声哄着谢凤仪的王氏,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谢凤仪说的对,她母亲果然是个很好的母亲。
她确实喜欢。
哪怕她也才刚见王氏。
但王氏对着谢凤仪时,一片慈母的心不加掩饰。
凭此一点,她就对王氏有好感。
应该说,她对于真正爱子女,懂得如何去疼孩子才是正确方式的母亲,都生不起厌恶感来。
谢凤仪在王氏怀抱中,渐渐回了神。
她压下心头翻江倒海般的思绪,抬头问王氏,“娘,为什么你能知道阿宁是谁啊?”
见她恢复了正常,王氏也微松了口气,又细细看了眼女儿的脸色,没见哪里有不妥的地方,心才真正放了回去。
对于女儿的问题,她知道女儿刚才真正想问的肯定绝不是这个。
不过这个不重要。
她手抚摸着女儿的头,轻轻的笑了,说了一句,“陈留,是谢氏的陈留。”
没有激昂的高声,也没有激动的神色,只是很淡的一句话,宛若说了一句很平常的话。
浑不在意的当着当朝公主的面,说着脚下本该是属于朝国的之地,是属于自家的。
何其骄傲,又何其嚣张。
萧长宁瞳孔一缩,这就是真正的世家风蕴吗?
皇家算什么,我世家所在之地,只属于我世家。
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认你这个皇帝,也不代表我真就是你的臣。
礼节上我不差分毫,但也仅此而已了。
更多的,你还是省省吧,先把腿上的泥洗净了,再来和我对话。
千年的传承,赋予了他们足够的傲骨和凌然的本钱。
萧长宁能听出来,王氏并不是故意在耀眼,也不是给她这个公主下马威,而是简单的在陈述事实。
可越是如此,越是令人心头一梗。
萧长宁在京都不是没见过别的世家宗妇,却没有王氏这般看似柔婉静和,实则骨内清傲至极。
谢氏果然是处处惊喜。
这才第一日,就令她几乎推翻了她对谢氏所有的昔日印象。
谢凤仪瞄了一眼萧长宁,心想她家公主殿下,肯定被自家母亲一句话给郁闷到了。
这位可是很有皇权意识的,脚下国土皆为萧家所有的念头是很深的。
结果被自家母亲风淡云轻的一句,就将陈留摘了出来。
她那尊贵的公主殿下不心中郁郁才怪。
谢凤仪有点想笑又忍住了,爱娇的依偎到王氏身上,“娘,你是不是很生气啊。”
她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