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顾琛的声音是在一个月后。

彼时的苏软正在医院，抓着挂号单还有些迷茫。

“顾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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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了。”

带着电流声的男音传入苏软耳朵，还能听到倏而变重的呼吸声：“什么？”

一个月，月事没有如期而至。她鬼使神差地买了验孕棒。

看到上面那两道杠的时候苏软有些慌乱的去了医院，真的怀孕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打掉他，她还没到二十二岁，还没准备好成为一个母亲。

Y国是不能做人流手术的，苏软握着检查单回了国，第一件事就是在医院挂号。

挂完号之后，苏软又犹豫了。

孩子的父亲是顾琛，他有权知道这件事。

于是她给顾琛打了电话。

“顾琛，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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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打掉他是不是？”

苏软未说话，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得。

顾琛呼吸一窒，单单是这个猜想便让他的心绞：“酥酥，留下他好不好？”

苏软听着，竟然觉得屏幕那头的顾琛有些可怜。

他现在的语气就像是被雨水淋湿的狗狗，那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望向你，只是想想，就很难拒绝。

留下他，和顾琛组建家庭，是苏软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眼到头的人生。

打掉他，从此和顾琛一别两宽，也是苏软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她有些迷茫的举着电话，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唯有她站在人潮中间，被过往的人挤到墙边，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如此想着，猛然间苏软就觉得鼻头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砸：

“顾琛，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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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转身。”

他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苏软握着电话转身，顾琛站在人潮尽头，长身玉立，宛若一根定海的针。

他款步越过小人潮，站到苏软面前。

看到顾琛，所有的纠结与委屈都汇成泪珠一窝一窝地往下砸。

青年伸出手，用指腹给她擦眼泪，而后顺手接过苏软手中的挂号单塞进自己兜里。

“我们出去再说。”

医院人多，并非谈话的好地方。

苏软跟着顾琛走出医院，上了顾琛的车。

她狐疑地看向顾琛，“你恰好来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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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顾琛给她系了安全带后，伸出右手摸着苏软的脑袋，还微微叹了口气。

“酥酥，有件事情是时候跟你说了，我有弱精症。”

苏软瞪大了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你有隐疾？”说完后苏软又自觉说错话，“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确定吗？明明……”

明明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弱。

但顾琛说的很认真，她不认为有男人会拿这个方面开玩笑。

顾琛伸出双指轻敲苏软的额头，试图把女孩脑袋中的黄色废料敲出去。

“我的意思是，可能我之后很难有宝宝了。”

青年抬眼看向她，但眼尾是向下的，粉嫩的唇也抿着，看起来有些像是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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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软把这个想法从脑袋里移出去，理智重新聚焦：

“所以你在，道德绑架我。”

女孩的鼻头还有些微红，眼角挂着未落的泪珠，看起来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一点也不妨碍她将这件事情定性。

顾琛开口：“别多想，决定权在你自己的手中，我只是想先向你坦白一切。”

“跟我结婚，好不好？”

“好不好”三字显得格外温柔，温柔的有些不像顾琛。

怎么一个月前还强硬的跟她说答不答应，现在又说决定权在她手里了？

像是去上了什么进修班一样。

苏软咬着下唇，掩下眸子的沉思。

“那要是结婚了，你不能干扰我的行为和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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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把自己代入情境了，这个行为让顾琛心中一喜。

顾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签婚前协议。”

“不签，你说的那种协议像是有什么交易一样。”

苏软还是渴求一段纯粹的婚姻的，所以她一直未同意顾琛结婚的提议。

她觉得自己没那么爱顾琛。

但现在，根据帕累托最优，她和顾琛结婚是这个境地内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去民政局？”